欧阳修(一○○七~一○七二),字永叔,号醉翁,晚又号六一居士,卢陵(今江西吉安)人。仁宗天圣八年(一○三○)进士,初仕西京留守推官。景祐元年(一○三四),召试学士院,充馆阁校勘。三年,因范仲淹事切责谏官高若讷,降爲峡州夷陵令。四年,移干德令。宝元二年(一○三九),迁武成军判官。康定元年(一○四○),復馆阁校勘。庆历三年(一○四三),知谏院,擢同修起居注,知制诰。四年,爲河北都转运使。五年,庆历新政失败,因力爲新政主持者范仲淹、韩琦、杜衍等申辩,贬知滁州,徙扬州、颍州。至和元年(一○五四),权知开封府。五年,拜枢密副使。六年,进参知政事。英宗治平四年(一○六七),罢爲观文殿学士,转刑部尚书知亳州。神宗熙宁元年(一○六八),徙知青州,因反对青苗法,再徙蔡州。四年,以太子少师致仕。五年,病逝颍州汝阴,年六十六。謚文忠。有《欧阳文忠公集》。又撰有《新唐书》、《新五代史》等。《宋史》卷三一九有传。宋胡柯编有《庐陵欧阳文忠公年谱》。 欧阳修诗,以《四部丛刊》影元本《欧阳文忠公集》(一百五十三卷、附录五卷)爲底本。参校宋庆元二年周必大刻本(卷三至卷六缺,简称周本,藏北京图书馆)、宋刻本(存《居士集》五十卷,有校,简称宋刻、宋刻校,藏北京图书馆)及明正统刻《居士集》(有元曾鲁考异,简称曾本、曾本校)。底本繫年原注目录下,今移至正文题下。底本孙谦益等所作校记,除删去少数异体字校外,皆予保留;卷末所附考证及续添校记,亦以续校名义补入正文。另辑得集外诗句,附于卷末。
《采桑子》作品评述:此词是作者宋神宗熙宁四年退居颍州后所作,词中以慷慨悲壮的感情发身世之慨,读来沉郁顿挫,荡气回肠,极一唱三叹之致,在《六一词》中属豪放一路。全词以情语胜,写情疏隽深婉,自然真切。此词开头是回忆。十年以前,是一个概数,泛指他五十三岁以前的一段生活。那一时期,他曾出守滁州,徜徉山水之间,写过著名的《醉翁亭记》。后来移守杨州,又常常到竹西、昆冈、大明寺、无双亭等处嘲风咏月、品泉赏花;特别是仁宗嘉祐中,很顺利地由礼部侍郎拜枢密副使,迁参知政事,最后又加了上柱国的荣誉称号。这期间,多少人生况味,他只以“月白风清”四字概括。“月白风清”四字,色调明朗,既象征处境的顺利,也反映心情的愉悦,给人的想象是美好、广阔的。至“忧患凋零”四字,猛一跌宕,展现十年以后的生活。这一时期,他的好友梅尧臣、苏舜钦相继辞世。友朋凋零,引起他的哀痛。英宗治平二年,他又患了消渴疾。老病羸弱,更增添他的悲慨。后来英宗去世,神宗即位,他被蒋之奇诬陷为“帷薄不修”,“私从子妇”;又因对新法持有异议,受到王安石的弹劾。这对他个人来说,可谓种种不幸,接踵而来。种种不幸,他仅以“忧患凋零”四字概之,以虚代实,更有千钧之力。接着以“老去光阴速可惊 ”,作上片之结 ,语言朴质无华,斩截有力。“速可惊”三字,直似从肺腑中发出。此词下片承前片意脉,有如藕断丝连;但感情上骤然转折 ,又似异军突起 。时光的流逝,不幸的降临,使得词人容颜渐老,但他那颗充满活力的心,却还似从前一样 ,于是他豪迈地唱道“ 鬓华虽改心无改”!他是把一腔忧愤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语言虽豪迈而感情却很沉郁。在这里,词人久经人世沧桑、历尽宦海浮沉的老辣性格,似乎隐然可见。以纵酒寻欢来慰藉余年,其中渗透着人生无常、及时行乐的思想感情 。词中接下去就说“ 试把金觥”。金觥,大酒杯。《诗·周南·卷耳》:“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本来就有销愁的意思在;但此词着一“把”字,便显出豪迈的气概。结尾二句紧承前句 。词人手把酒杯,耳听旧曲,似乎自己仍陶醉在往日的豪情盛慨里。这个结尾正与起首相互呼应,相互补充。在这里,词人说“旧曲重听,犹似当年醉里声”,便补足了前面的意思,首尾相应,运转自如,于是便构成了统一的艺术整体。曲既旧矣 ,又复重听,一个“旧”字,一个“重”字,便把词人的感情和读者的想象带到十年以前的环境里。这首词以情语取胜 ,即使谈到十年前后的景况,也是在抒发感情时自然而然地带出来的,因而情感充沛 ,有一气呵成之势 ;又沉郁顿挫,极一唱三叹之致,已颇具豪放派之词风。 一直查诗词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