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登燕然山夸功勒石 闹洛阳市渔色贪财

  却说窦太后许兄北征,又为弟筑宅,当有一位正直著名的大臣,再加谏阻。看官欲知他姓名,就是侍御史何敞,谏草中大略说是:

  臣闻匈奴之为桀逆久矣!平城之围,嫚书之耻,此二辱者,臣子所为捐躯而必死,高祖吕后,忍怒含忿,舍而不诛。伏惟皇太后秉文母之操,文母,即周文王妃太姒。陛下履晏晏之姿,匈奴无逆节之罪,汉朝无可惭之耻,而盛春东作,兴动大役,元元怨恨,咸怀不悦!而猥复为卫尉笃奉车都尉景缮修馆第,弥街绝里,臣虽斗筲之人,窃自惊异。

  以为笃景亲近贵臣,当为百僚表仪。今众军在道,朝廷忧劳,百姓愁苦,而乃遽起大第,崇饰玩好,非所以垂令德,示无穷也!宜且罢工匠,专忧北边,恤民之困,保存元气。匪惟为宗庙至计,抑亦窦氏之福也!自知昧死,不敢不闻。

  奏入不省。敞亦平陵人氏,与鲁恭同乡,两人谏草,并光史乘。还有尚书仆射朱晖,已经乞病告归,亦上疏力阻北征,仍不见从。晖字文季,籍贯已见前文,在三十一回中。幼年丧父,具有至性,年十三,适遭世乱,与外家奔入宛城,道遇贼党,劫掠妇女衣饰,众皆股栗,晖独舞刀向前道:“财物可取,诸母衣不可得,今日为朱晖死日,愿与拚命!”贼见其身小志壮,倒也惊怜,哑然失笑道:“童子可收刀,我从汝!”说罢,呼啸自去。强盗也有善心。后来入朝为郎,乘便入太学肄业,进止有礼,名重儒林。新阳侯阴就,慕晖贤名,躬自往候,晖避匿不见。及东平王苍,辟为掾吏,晖知苍为贤王,方才应召。苍格外敬礼,待若上宾。同邑耆儒张堪,素有学行,尝在太学见晖,与为忘年交,且把臂与语道:“他日当以妻子托朱生!”晖因堪为先达,不敢遽对,别后不复相见。及堪殁后,晖闻堪妻子贫困,乃自往问候,给赡养资。晖少子颉怪问道:“大人未与堪为友,何故赈给?”晖答谕道:“堪虽不与我久交,但尝以知己相托,我不忍忘怀,所以有此一举呢!”晖又与同郡陈揖友善,揖早逝世,有遗腹子,尝由晖出资济,使得成人。及桓虞为南阳太守,召晖长子骈为吏,晖却另荐他友,不使骈往。虞叹为义士,名誉益隆。嗣由临淮太守,入为尚书仆射,以谠直闻;告老后尚因事陈言,真所谓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了!补述朱晖轶事,亦为通俗教育之一则。

  且说车骑将军窦宪,奉了皇太后的宠命,与耿秉等同出朔方。至鸡鹿塞,度辽将军邓鸿,自阳塞来会,就是南单于屯屠何,亦由满夷谷出兵,来迎汉将。各军大集涿邪山,当由宪调动人马,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与南单于合兵万骑,进抵稽落山。适值北单于领众到来,两下交战,自午至暮,大败北虏。北单于抱头窜去,余众奔溃。窦宪得前驱捷报,亲率大军追击,诸部直至私渠北鞮海,斩名王以下万三千级,获生口马牛羊橐驼百余万头,收降北匈奴种落八十一部,约得二十余万人。史传虽有此语,恐亦未免夸张。宪与秉共登燕然山,出塞已三千余里,自谓声威远震,旷古无伦,遂令中护军班固,作文录石,表扬功德。固本擅长文辞,曾由兰台令史,迁官玄武司马,丁母丧去官。服阕后,正遇窦宪出征,招令同行,使为中护军,并兼参议。此时奉着宪命,遂得抒展长才,撰了一篇冠冕堂皇的铭词,冠以序文。文云:

  维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惟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理兵于朔方。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暨南单于东乌桓西戎氏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三万,元戎轻武,长毂四分,云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温禺尸逐,并匈奴诸王名号。然后四校横组,星流彗扫,萧条万里,野无遗寇。

  于是域灭区单,返旗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水名。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冒顿读若墨特,系匈奴先世祖名,见《前汉演义》。焚老上之龙庭。冒顿子稽粥,号老上单于。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上德,其辞曰:“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邱兮建隆碣,熙帝载兮振万世。”

  文既撰就,当即镌刻石上,班师南归。但遣军司马梁飒等,带领千骑,并携金帛,再向北方进行。沿途宣扬国威,服从有赏,不服从加诛。北虏甫经荒乱,闻得此令,自然争相趋附,求给赏赐,先后招降万余人。进抵西海,北单于正在避匿,探得汉官前来行赏,也即出迎。飒宣传诏命,嘱令归化天朝,拜受恩赐,北单于稽首受命。飒因劝导北单于,教他修复呼韩邪故事,保国安民。呼韩邪事,见前文。北单于甚喜,即率众与飒俱还。至私渠海,才知汉兵已经入塞,乃只遣弟右温禹鞮王奉贡入侍,随飒诣阙。宪因北单于未肯亲来,竟将他侍弟遣还,不与修和。南单于屯屠何馈宪古鼎,鼎容五斗,旁有篆文云:“仲山甫鼎其万年,子子孙孙永保用。”仲山甫,周人。宪将鼎进呈太后。太后大喜,且因宪立有大功,即使中原将持节慰劳,拜宪为大将军,封武阳侯,食邑二万户。宪还想沽名,辞还封爵,太后未许,经宪再三固辞,乃暂罢侯封,但使为大将军。旧制大将军位置在三公下,独宪立功回朝,威震宫廷,朝臣多阿谀取容,奏请宪位次太傅,居三公上。窦太后自然乐从,颁诏如议。于是大开仓府,分赐将吏,查得从征诸军士,系是诸郡二千石子弟,悉令为太子舍人。越年七月,复由窦太后下诏道:

  大将军宪,往岁出征,克灭北狄,朝加封赏,固让不受,舅氏旧典,并蒙爵土。其封宪冠军侯,邑二万户;笃为郾侯,景为汝阳侯,瓌为复阳侯,各六千户,以示楙赏。

  其毋辞!

  窦笃窦景窦瓌,并皆受封,惟宪仍让还,更率兵出镇凉州。征西将军耿秉,自班师回朝后,亦得封美阳侯,官拜光禄勋。另遣侍中邓迭行征西大将军事,佐宪赴镇。北单于以侍弟遣还,复使车谐储王等,款塞请朝,愿见大使。宪据实奏闻,即令中护军班固署中郎将,与司马梁飒,出迎北单于。偏南单于欲扫灭北庭,只恐北单于受汉保护,不得逞志,因发兵掩击北单于。北单于负创遁去,妻子被擒。班固等至私渠海,未得与北单于相见,折回凉州。南单于致书与宪,请即乘胜扫北。宪本来贪功,乐得依他计议,筹备兵马,至永元三年仲春,风和草长,复遣左校尉耿夔,司马任尚,出居延塞,往击北单于。星夜驰行,已出塞好几千里,未见北单于踪迹,再令侦骑四出探寻,方知北单于远驻金微山。山在漠北,去塞约五千多里,从前汉兵北征,从未到过此地。北单于挈领家属,至此匿踪,总道是个安乐窝,可以无恐,哪知汉将耿夔,执戈前驱,穷搜虏穴,竟趋至金微山下,围住虏庭,任尚等又随后继进,并力杀入。虏众不及措手,顿时乱窜,北单于慌忙逃避,已为流矢所伤,忍痛奔命,竟尔走死。所有名王以下五千余人,或被杀,或被拘,连单于母阏氏,也一古脑儿做了囚奴。老番妇,有何用处?耿夔等扫荡虏庭,乃收兵南归。窦宪拜本奏捷,叙夔首功,有诏封夔为栗邑侯。惟窦宪既平北匈奴,功勋无比,势倾朝野,用耿夔任尚等为爪牙,邓迭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为羽翼,刺史守令,多出窦门,苞苴公行,毫无忌惮。司徒袁安,司空任隗,却还有一些刚骨,不肯从风尽靡,因联名举发二千石等因赂得官,共四十余人。窦太后不便回护,只好将他罢去。惟窦氏兄弟,引为大恨,不过因安隗两人,素负重望,未敢中伤。还想顾全名誉,未可厚非。河南尹王调,洛阳令李阜,谄媚窦氏,得叨禄位,莅任后举动自由,却被尚书仆射乐恢,上书奏弹。窦瓌闻知,欲替二人说情,往候乐恢,恢竟拒绝不见,瓌怏怏回车。恢妻从旁劝谏道:“古人尝容身避害,何必多言取祸?”恢叹急道:“我在朝为官,怎忍素餐?非但王李二人,不宜轻纵,就是窦氏一家,我亦要直言纠弹呢!”说着,因复上疏抗谏道:

  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移于下,大臣持国,常以势盛为咎。伏念先帝圣德未永,早弃万国,陛下富于春秋,纂成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经》曰:“天地乖迕,众物夭伤;君臣失序,万人受殃;政失不救,其极不测。”方今之宜,上以义自割,下以谦自引,则四舅可保爵土之荣,皇太后永无惭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

  看官试想,窦太后方宠任兄弟,怎肯为了乐恢一疏,便将他权位削去。恢待了数日,不见批答,乃再称病乞休。诏令太医视疾,恢遽称疾笃,另荐任城人郭均,成阳人高凤为代。偏又有诏令为骑都尉,恢复上疏辞谢道:

  臣受国厚恩,无以报效。夫政在大夫,孔子所嫉;世卿持权,《春秋》所戒。圣人恳恻,不虚言也。近世外戚富贵,必有骄溢之败。今陛下思慕山陵,未遑政事,诸舅宠盛,权行四方,若不能自损,诛罚必加。臣寿命垂尽,临死竭愚,唯蒙留神!

  这书呈将进去,竟邀批准,听还印绶,恢乃缴印归里。他本京兆长陵人,幼有孝行,父亲为县吏,身犯重罪,下狱待刑,恢年才十一,日至狱门,昼夜号泣,县令不禁垂怜,释亲出狱。及恢年渐长,笃志好学,成为名儒。京兆尹张恂,召恢为户曹史,秉公守法,请托不行。后任郡守,坐法被诛,故人莫敢往吊,恢独奔丧,致干吏议,终因义侠可风,从宽减免。后为功曹,同郡杨政,常当众毁恢,恢反举政子为孝廉。自是声容益著,为众所称。想是政子果可举孝廉,否则,亦未免矫情。朝臣亦交章荐举,征拜议郎,迁至尚书仆射。偏因直言遭谴,免官还乡。更可恨的是大将军窦宪,恨恢不休,又嘱托京兆尹严加管束,不使自由。京兆尹希承宪旨,越觉得狐假虎威,督饬吏属,时去监察。恢虽居住家中,仿佛与囹圄无二,不由的郁愤填胸,仰药自尽。门弟子俱往吊丧,缞绖送葬,不下数百人;就是乡闾百姓,无不衔哀。惟窦宪前杀郅寿,后杀乐恢,威焰逼人,炙手可热,还有何人不顾生死,再去老虎头上搔痒?窦氏得愈加骄横,兄弟四家,竞营台榭,穷极土木。窦笃且得加位特进,窦景迁官执金吾,窦瓌升授光禄勋,蟠踞内外,倾动京师。瓌少读经书,尚知敛范,笃与景并皆恣肆,景且尤甚。汉制执金吾属下,向有缇骑二百人,景尚嫌不足,加入家僮门役。游行都市,见列肆有珍宝玩物,辄强行夺取,不给价值。民间妇女,具有姿色,便勒令送入府中,作为妾媵;倘若不从,即将家属硬行扳诬,充作罪犯。甚至僮仆等亦贪财渔色,相率效尤,强取人物,霸占民妇,不可胜计。商廛民宅,往往关门闭户,如避寇仇。有司莫敢举奏,还是窦太后留心外事,稍有所闻,乃免去景官,使就朝请。景爵如旧,故仍得朝请。汉制春曰朝,秋曰请。出瓌为魏郡太守。但窦氏族中,尚有十余人得为显宦:城门校尉窦霸,乃是窦宪叔父,霸弟褒,为将作大匠,褒弟嘉为少府,此外为侍中及大夫郎。就是宪婿郭举,亦得为射声校尉,举父郭璜,并为长乐少府。即长乐宫之少府。互相连结,表里为奸。永元三年十月中,和帝出幸长安,宣召窦宪,至行宫相会。宪奉命后,自凉州入关,谒见车驾,尚书以下,统至十里外迎接,且拟向宪跪伏,齐称万岁。丑极。独尚书韩棱正色道:“古人有言:‘上交不谄,下交不渎!’窦大将军虽功勋赫耀,究竟是个人臣,如何得呼为万岁呢?”明明白白。大众闻言,倒也知惭,因即罢议。尚书左丞王龙,私向窦宪车从,奉献牛酒,被棱察出情弊,奏明和帝,罚为城旦。棱颍川人,素有胆略,与仆射郅寿、尚书陈宠并称。宪得知消息,虽然怀恨,却也无可如何。待至谒见已毕,仍回凉州,和帝亦即还宫。越年由宪奏称北单于走死,弟右谷蠡王于除鞬自立为单于,率众数千,款塞投诚,应即赐给册封,特置中郎将领护,如南单于故事云云。忽欲灭虏,忽欲存虏,究属何为?有诏令公卿会议,太尉宋由等,以为可行,独袁安任隗谓北虏既灭,当令南单于返居北庭,并领降众,不必再立北单于,多增一虏。说本甚是,偏廷臣多逢迎权戚,互有异言。安恐宪议得行,又独出奏驳道:

  臣闻功有难图,不可豫见;事有易断,较然不疑。伏惟光武帝之立南单于者,欲为安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备,故匈奴遂分,边境无患。孝明皇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坠,赫然命将,爰伐塞北。洎乎章和之初,降者十万人,议者欲置之滨塞,东至辽东,太尉宋由,光禄勋耿秉,皆以为失南单于心,决不可行,先帝从之。陛下奉承鸿业,大开疆宇,大将军远师讨伐,席卷北庭,此诚宣扬祖光,崇立弘勋者也,宜审其终,以成厥初。伏念南单于屯,先父举众归德,自蒙恩以来,四十余年,三帝积累,以遗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业。况屯首倡大谋,空尽北虏,辍而弗图,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计,违三世之规,失信于所养,建立于无功。由与秉本与旧议,而欲背弃先恩,夫言行君子之枢机,赏罚理国之纲纪,《论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行焉。”今若失信于一屯,则百蛮不敢复保誓矣!又乌桓鲜卑,新杀北单于,凡人之情,咸畏仇雠,今立其弟,则二虏怀怨,兵食可废,信不可去。且汉故事,供给南单于,费值岁亿九十余万,西域岁七千四百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尽天下,而非建策之要也。言虽愚昧,实关至计,伏惟裁察!

  这篇奏章,乃是司徒府掾周萦属稿。紫庐江人,学行俱优,安有所奏,多出萦手。窦氏门客徐齮,私下吓萦道:“窦氏已遣刺客图君,君奈何不思保身,尚为司徒尽言?”萦慨然道:“萦一江淮孤生,得备宰士,就使被害,也所甘心!已有言谨诫妻孥,若猝遇飞祸,不必殡殓,任令尸骸暴腐,冀得感悟朝廷,此外尚有何求呢?”这数语斥退徐齮,却也未尝招灾。越是拼死,越是不死。惟窦宪闻安奏驳,亦再三陈请,与安辩难,甚至引光武诛韩歆戴涉故事,为恫喝计。安终不少移。但窦氏有太后作主,终从宪议,竟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持册封于除鞬为北单于;并令任尚为中郎将,持节屯伊吾,监护北庭,如南单于旧例。惹得司徒安忧愤成疾,竟致不起。小子有诗叹道:

  徒知扫虏已非谋,况复兴戎更启忧;

  尽有危言终不用,老臣遗恨几时休?

  欲知司徒安病殁情事,容待下回叙明。

  窦宪请伐北匈奴,袁安以下,多半谏阻,而窦太后独违众议,假宪以权,竟立大功,似乎儒臣之守经,未及权戚之达变。不知章和之交,北匈奴已将衰灭,一南单于即足以制之,奚必劳大众,兴大役,然后有成?窦宪贪天之力,以为己功,勒铭燕然,虚张声势,何其诞也?且阳辞侯封,阴攫兵柄,兄弟姻戚,满布朝堂,害直臣,植私党,而窦景更纵使家奴,略人妇女,夺人财货。稔恶至此,未闻宪有言相诫,宪之为宪可知矣!至若除一北单于,更立一北单于,出尔反尔,说更不经。吾料窦宪当日,必有私取赂遗之举,特史家未之载耳。天道恶盈,几何而不倾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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