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假符命封及卖饼儿 惊连坐投落校书阁

  有汉一代,史家分作两撅,号为前后汉,亦称东西汉,这因为汉朝四百年来,中经王莽篡国,居然僭位一十八年,所以王莽以前,叫作前汉,王莽以后,叫作后汉。且前汉建都陕西,故亦云西汉,后汉建都洛阳,洛阳在关陕东面,故亦云东汉。《前汉演义》,由小子编成百回,自秦始皇起头,至王莽篡国为止,早已出版,想看官当可阅毕。此编从《前汉演义》接入,始自王莽,结局三国。曾记陈寿《三国志》,谓后汉至献帝而亡,当推曹魏为正统。司马温公沿袭寿说,也将正统予魏,独朱子纲目,黜魏尊蜀,仍使刘先主接入汉统,后人多推为正论。咳!正统不正统,也没有甚么一定系绪,败为寇,成为王,古今来大概皆然,何庸聚讼?一部廿四史从何说起,便是此意。不过刘先主为汉景帝后裔,班班可考,虽与魏吴分足鼎峙,地方最小,只是就汉论汉,究竟是一脉相传,必欲拘拘然辨别正统,与其尊魏,毋宁尊蜀。罗贯中尝辑《三国演义》,名仍三国,实尊蜀汉,此书风行海内,几乎家喻户晓,大有掩盖陈寿《三国志》的势力。若论他内容事迹,半涉子虚,一般社会,能有几个读过正史?甚至正稗不分,误把罗氏《三国演义》,当作《三国志》相看,是何魔力,摄人耳目。小子不敢訾议前人,但既编《后汉演义》,应该将三国附入在内。《前汉演义》附秦朝,《后汉演义》附三国,首尾相对,却也是个无独有偶的创格。可谓戛戛独造。惟小子所编历史演义,恰是取材正史,未尝臆造附会;就使采及稗官,亦思折衷至当,看官幸勿诮我迂拘呢。

  若要论及后汉的兴亡,比前汉还要复杂。王莽篡国,祸由元后,外戚为害,一至于此。光武中兴,惩前毖后,亲揽大权,力防外戚预政。明帝犹有父风,国势称盛。章帝继之,初政可观,史家比诸前汉文景,不意后来宠任后族,复蹈前辙。和帝以降,国事日非,外立五帝,安帝懿帝质帝桓帝灵帝。临朝六后 章帝后窦氏,和帝后邓氏,安帝后阎氏,顺帝后梁氏,桓帝后窦氏,灵帝后何氏。妇人无识,贪揽国权,定策帷帟,委政父兄,嗣主积不能容,势且孤立,反因是倒行逆施,委心阉竖。于是宦官迭起,与外戚争持国柄,外戚骄横不慎,动辄为宦官所制,辗转消长,宦官势焰熏天,横行无忌,比外戚为尤甚,正人君子,被戮殆尽。天变起,人怨集,盗贼扰四方,不得已简选重臣,出为州牧,内轻外重,尾大不掉。势孤力弱的外戚,欲借外力为助,入清君侧,结果是外戚宦官,同归于尽,国家大权,归入州牧掌握。一州牧起,群州牧交逼而来,又酿成一番州牧纷争的局面,或胜或败,弱肉强食,董卓曹操,先后逞凶,天子且不知命在何时,还有甚么汉家命令?当时中原一带,尽被曹氏并吞,惟东南有吴,西南有蜀,力保偏壤,相持有年,曹丕篡汉,仅存益州一脉,不绝如缕,又复出了一个庸弱无能的呆阿斗,终落得面缚出降,赤精衰歇,都随鼎去,岂不可悲?岂不可叹?慨乎言之。总计自光武至章帝,是君主专政的时代,自和帝至桓帝,是外戚宦官更迭擅权的时代,自桓帝至献帝,是宦官横行的时代。若献帝一朝,变端百出,初为乱党交讧时代,继为方镇纷争时代,终为三国角逐时代,追溯祸胎,实启宫闱。母后无权,外戚宦官,何得专横?外戚宦官无权,乱党方镇,何得骚扰?古人有言:“哲夫成城,哲妇倾城”,这是至理名言,万世不易呢。即如近数十年间之乱事,亦启自清慈禧后一人,可谓古今同慨。

  大纲既布,须叙正文。且说王莽毒死汉平帝,又废孺子婴,把一座汉室江山,平白地占据了去,自称新朝,号为始建国元年,佯与孺子婴泣别,封他为定安公,改大鸿胪府为定安公第,设吏监守。所有乳母佣媪,不得与孺子婴通语,一经乳食,便把他锢置壁中。尊孝元皇后为新室文母,命孝平皇后为定安太后,一是姑母,一是女儿,所以仍得留居深宫。当下封拜功臣,先就金匮策书,按名授爵。这金匮是梓潼人哀章,私造出来,持至高庙,欺弄王莽,见《前汉演义》末回。王莽视为受命的符瑞,就借此物欺弄吏民。计金匮中所列新朝辅佐,共十一人,首列王舜、平晏、刘歆、哀章,莽号为四辅,令舜为太师安新公,晏为太傅就新公,歆为国师嘉新公,章为国将美新公,四辅以后,就是甄邯、王寻、王邑,莽又号为三公,令邯为大司马承新公,寻为大司徒章新公,邑为大司空隆新公。尚有四人号为四将,甄丰为更始将军,孙建为立国将军,王兴为卫将军,王盛为前将军。这一道新朝诏旨颁将出来,哀章是喜得如愿,买得一套朝衣朝冠,昂然诣阙,三跪九叩,谢恩就封。余如王舜、平晏、刘歆、甄邯、王寻、王邑、甄丰、孙建等八人,本是王莽爪牙,即日奉命受职。只有王兴、王盛两姓名,乃是哀章随笔捏造,当然无人承认,好几日没有影响,哀章不敢直陈,只是背地窃笑。偏王莽遣人四访,无论贫富贵贱,但教与金匮中姓氏相符,便命诣阙授官。事有凑巧,访着一个城门令史,叫做王兴,还有一个卖饼儿,叫做王盛,当即召他入朝,赐给衣冠,拜为将军。这两个凭空贵显,还道身入梦境,仔细审视,确是无讹,无端富贵逼人来,也乐得拜爵登朝,享受荣华。天落馒头狗造化。

  莽又因汉家制度,未免狭小,特欲格外铺张,自称为黄帝虞舜后裔,尊黄帝为初祖,虞舜为始祖,凡姚、妫、陈、田、王五姓,皆为同宗,追尊陈胡公为陈胡王,田敬仲为田敬王,齐王建孙济北王安,为济北愍王。其实齐王建本姓田氏,齐亡后尚沿称王家,因以为姓。莽借端附会,故由齐追及虞舜,由虞舜追及黄帝。硬要夸张。立祖庙五所,亲庙四所,称汉高祖庙为文祖庙,凡惠、景以下诸园寝,仍令荐祀。惟汉室诸侯王三十二人,贬爵为公,列侯一百八十一人,贬爵为子,所有刚卯金刀的旧例,不得再行。向来汉朝吏民,于每年正月卯日,制符为佩,或用玉,或用金,或用桃木,悬以革带,一面有文字镌着云:“正月刚卯,”谓可避一年疫气。金刀乃是钱名,形如小刀,通行民间,莽以刘字左偏,有卯有金,右偏从刀,故将刚卯金刀,一律禁止,另铸小钱通用,径只六分,重约一铢。又欲仿行井田遗制,称天下田曰王田,人民不得私相买卖。如一家不满八口,田过一井,应将余田分给九族乡党。且不准私鬻奴婢,违令重罚,投御魑魅。后从国师刘歆奏议,遵照周制,立五均司市泉府等官。此外所有官职,多半改名,大约是不古不今的称号,胡弄一番,换名不换人,有何益处?后世亦多蹈此辙。惟俸禄尚未酌定,往往有官无俸。后来又欲踵行封建,封了好几千诸侯,但用菁茅及四色土,作为班赏,并没有指定采邑,但给月钱数千,使居都中。看官试想!这种制度,果可行不可行呢?

  正在喜事纷更的时候,忽由徐乡侯刘快,起兵讨莽,进攻即墨,莽方拟遣将往御,那即墨已传来捷报,刘快已经败死了。原来快系汉胶东恭王授次子,恭王授系景帝五世孙。有兄名殷,嗣爵胶东王,莽降殷为扶崇公,殷未敢叛莽,独快却志在讨逆,纠众数千人,从徐乡趋即墨城,意欲踞城西向。偏即墨城中的吏民,闭城拒守,快众多系乌合,不能久持,渐渐溃散。守吏趁势杀出,把快击走,快竟窜死长广间。殷闻弟快起兵,惶恐得很,紧阖城门,自系狱中,一面上书谢罪。莽既得捷报,只命快妻子连坐,赦殷勿问。越年为始建国二年,莽恐刘氏余波,仆而复起,索性将汉室诸侯王,一体削夺,废为庶人。只有前鲁王刘闵,中山王刘成都,广阳王刘嘉,曾颂莽功德,侈陈符命,故仍得受封列侯。无耻之徒。嗣复由立国将军孙建等,奏言:“汉氏宗庙,不当复在长安,应与汉室一同罢废。”莽欣然许可,惟言国师刘歆等三十二人,夙知天命,夹辅新朝,可存宗祀。歆女为皇子妃,使仍刘姓,余三十一人皆赐姓王氏,并改称定安太后为黄皇室主,示与汉绝婚。

  定安太后虽是莽女,却与乃父性情不同,自从王莽篡位以后,镇日里闷坐深宫,愁眉不展,就是莽按时朝会,亦屡次托病,未尝一赴。莽还道她年方二九,不耐孀居,所以将她改号,好与择配,暗思朝中心腹,虽有多人,惟孙建最为效力,建有子豫,又是个翩翩少年,若与黄皇室主配做夫妻,恰是一对佳偶。当下召入孙建,与他密商,建欣然受命,归询子豫,也是喜出望外。得皇后为妻室,且是现成帝婿,有何不愿?于是想出一法,由豫盛饰衣冠,装束得与子都宋朝相似,带着医生,托词问疾,竟至黄皇室主宫中。宫中侍女,不敢拦阻,将他放入。豫得进谒黄皇室主,说是奉旨探视。黄皇室主大为惊异,又见他一双色眼,尽管向自己脸上瞟将过来,料知来意不佳,慌忙退入内室,传呼侍女,责她擅纳外人,亲加鞭扑。豫立在外面,听得内室有鞭扑声,当然扫兴而去,报知王莽。莽始知女儿志在守节,打消前议。

  谁知此事一传,偏有一个绔袴郎君,艳羡黄皇室主,要想与她做个并头莲。这人为谁?乃是更始将军甄丰子甄寻。寻素来佻达,专喜渔色,前闻王莽要招孙豫为婿,不由的因羡生妒,背地含酸。后来豫事无成,寻私心窃幸,还道是大好姻缘,应该轮着自己身上,死在目前,还想快活。朝夜思想,定下一计,便悄悄的自去施行。从前寻父甄丰,与王舜刘歆等,同佐王莽,不过依莽希荣,尚未欲导莽篡位,至符命诸说,纷然并起,丰等也不得不顺风敲锣,争言符瑞。莽既据国,尝遣五威将帅,分使五方,颁示符命四十二篇,笼络人心,因此符命诸说,充满天下。且内外官吏,一陈符命,往往封侯,有几个不愿捏造,辄互相嘲戏道:“汝奈何没有天帝除书?”统睦侯司命陈崇,司命官名,由莽创造。密白王莽道:“符命可暂用,不可久用,若长此过去,好人都好借此作福,反致生乱。”莽点首无言,俟崇退出,即颁出命令,谓非五威将帅所颁,尽属无稽,应下狱论罪。嗣是符命伪谈,渐渐绝口。甄丰本为大司空,资格名位,不亚王舜刘歆,就是甄寻亦得受封茂德侯,官居侍中,兼京兆大尹。至莽封功臣,依照金匮符命,但拜丰为更始将军,使与卖饼儿王盛同列,不但与王舜刘歆等人,相去太远,甚且也不及弟,连甄邯都出丰上,丰父子当然怏怏。实在由丰素性刚强,平时未免唐突莽前,所以莽有意贬抑,借着符命为名,把丰贬置下列。丰子寻垂涎莽女,错疑莽真信符命,遂从符命上做出文章,先借别事一试,只说新室应当分陕,设立二伯,甄丰可为右伯,太傅平晏可为左伯,得周公召公故事。这道符命呈将进去,竟得王莽批准,令甄丰为右伯,使他西出。丰尚未行,寻越觉符命有效,又是一篇进陈,内言:“故汉氏平帝后,应为甄寻妻。”满望王莽再行准议,好教黄皇室主下嫁过来,做个乘龙娇客。哪知宫中传出消息,很是不佳,据言:“王莽怒气勃勃,谓黄皇室主为天下母,怎得妻寻?”寻才知弄巧成拙,若再不走,必被逮捕,当下密取金银,一溜烟似的逃出家门。不到半日,果有许多吏卒,来围甄第,入捕甄寻。甄丰尚未知寻所犯何罪,及问明情由,也吓得魂飞天外,急忙自己寻觅,意欲绑子入朝,为自免计。偏偏四觅无着,又经朝使坐索,迫令交出,一时无法对付,只好拚着老命,服毒自尽。朝使见甄丰已死,又入室搜捕,终不得寻,乃回去复命。

  莽闻寻出走,下令通缉,一面穷究党羽,查得国师刘歆子侍中刘棻,棻弟长水校尉刘泳,及歆门人骑都尉丁隆,与大司空王邑弟左关将军王奇等,统是甄寻好友,一古脑儿拿入狱中,逐加讯问。数人因甄寻在逃,无从对质,自然极口抵赖,不肯承认。案情悬宕多日,那在逃未获的甄寻,竟被获到。寻本跟着一个方士,逃入华山,蛰居多时,想到外面询探音信,适被侦吏遇着,便将他一把抓住,解入长安。他与刘棻等虽是友善,惟此番想娶故后,假托符命,全是他一人作主,未曾商诸别人,既经到案,却也自作自认,供称刘棻等不过相识,并未通谋。偏问官有心罗织,严刑逼供,没奈何将刘棻等牵扯在内。刘棻等已被扳入,百喙难辞,遂都连坐罔上不道的罪名,谳成死罪。倒是生死朋友,患难与共。还有刘棻的问业师,系是莽大夫扬雄,莽大夫三字头衔,乐得叙出。也做了此案的嫌疑犯,竟遭传讯。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素来口吃,却具才思,平时尝慕先达司马相如,每有著述,辄为摹仿。汉成帝时,由大司马王音举荐,待诏宫廷,献入《甘泉》《河东》二赋,得邀成帝特赏,授职为郎,嗣经哀平两朝,未获超迁,平居抑郁无聊,但借笔墨消遣,著成《太玄经》及《法言》。《法言》是摹拟《论语》,文尚易解,《太玄经》摹拟《周易》,语多难明。独刘歆借阅一周,尝语扬雄道:“《太玄经》词意深奥,非后生小子所能知,将来恐不免复瓿呢。”瓿音部,是貯酱小瓮。话虽如此,意中却很重雄才,特令子棻拜雄为师,学习奇字。此时雄得为莽大夫,方在天禄阁校书,忽闻被刘棻案情牵连,要去听审。自思年过七十,何苦去受严刑,不如一死为愈,乃即咬定牙龈,竟从阁上跃下,跌了一个半死半活。我说他是条苦肉计。朝吏见他老年投阁,撞得头青面肿,很觉可怜,慌忙将他扶起,令人看守,自去返报王莽,具述惨状,且说他并未知情。莽才令免议,但命将甄寻刘棻等,一并诛死。

  更有一种可笑的事情,莽欲仿行虞廷故事,流刘棻至幽州,放甄寻至三危,殛丁隆至羽山,三人已经就戮,却将他尸首载入驿车,辗转传致,号为三凶。此外牵连朝臣,也不下数百人。独扬雄九死一生,想去趋奉王莽,特著一篇《剧秦美新文》,谨敬呈入。时人因此作谣道:“惟寂寞,自投阁,爱清静,作符命。”为此一谣,文名鼎鼎的扬子云,遂致贻讥千古。雄至王莽天凤五年,方才病死。小子有诗咏扬雄道:

  才高依马算文豪,一落尘污便失操。

  赢得头衔三字在,千秋笔伐总难逃。

  扬雄投阁以后,却有一位铁中铮铮的老成人,为汉殉节,亘古流芳,与扬雄大不相同。欲知此人为谁,待至下回说明。本回除楔子外,叙入王莽封拜功臣,爰照金匮符命,分授四辅三公四将,连卖饼儿亦得厕入。夫以王莽之狡诈,宁不知金匮之为伪造?其所以依书封拜者,无非为欺人计耳。不知欺人实即欺己,以卖饼儿为将军,宁能胜任?多见其速亡而已,宁待法令纷更,激成众怒,而始决莽之必亡耶?莽女为汉守节,不类乃父,尚有可称,何物甄寻,欲妻故后,其致死也固宜。刘棻丁隆等人,不免枉死,史家因其同为逆党,死不足惜,故不为辨冤。扬雄甘为莽大夫,投阁不死,反为《美新》之文以谄媚之,老而不死是为贼,区区文名,何足道乎?揭而出之,亦维持廉耻之一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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