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十万倭夷遭杀劫 两三美女建奇勋

  建文六年春二月,正日本国使使燕之日也。司天监王之臣密奏帝师,言“妖星出于海表,主倭夷人寇,应在春末夏初。宜预为饬备,庶生灵不遭涂炭”云云。时登州帅府参军仝然奏书亦至,其言大概相同。月君皆不批发。王之臣特造军师府,备陈其事。军师言:“列宿分野,其说不能无疑;如虚、危为东方之宿,凡有星变灾祥在其分次,则青、齐沿海诸郡应之。但列宿周天运转,并非一定之物。若以青、齐分野之宿,或行至荆、扬、雍、豫诸处,而妖星侵人,则应不在此而在彼。今干象示兆,某亦知之;但未审侵犯之时,虚、危二宿适行于何处?”王之臣应道:“侵人之刻,正逢分野之星行分野之地,其应自然无爽。某一生积学至老,方知古来天文家把分野看杀的纰戮。军师讲究至此,真天机也!”

  于是吕师贞连夜草奏,启知帝师。黎明赴阙,文武百官皆集。帝师临朝,不待诸臣启奏,即宣谕道:“倭奴指日寇边。孤家自有调度,卿等不须费心。军师吕律可速行文登州府,令海船出洋巡哨,一有声息,便紧闭城门,安设红衣大炮。并沿海各属州、县,俱照此遵行。倭夷决不敢近城。唯莱州府城不用设炮,开关以待其人,可一鼓而擒也。”军师等领旨各散。

  越数日,京营大将军董彦杲又接得伊弟彦告警手札,因微问于军师曰:“不知帝师发兵,如何调度,逡巡至此?”曰:“将军无虑。某昨观星象,婺女一宿,光焰异于寻常。大约帝师令女将剿灭,未必兴动大兵也。”彦杲意尚犹豫。忽报:“帝师敕旨已下京营。”彦杲星飞驰回,早见宾鸿、刘超、瞿雕儿、阿蛮儿俱在五军白虎堂,排设香案方毕,遂一齐叩接。原来敕旨,只要能日行五百里健驴、并小川马共六十二头,止用三十一副鞍串,限明日辰刻送阙。误刻者削职,误时者斩首。五将军皆不知其故,各去分头挑眩京营不足,又向各营调取,整整忙乱一夜,方能足数。彦杲等即于卯刻送至帝师阎下。

  时吕、高二军师并诸文武官员皆奉旨会集。有顷,帝师御殿,女金刚宣谕:“将有鞍串三十一头口都拉至殿檐下。”女金刚逐一用手按之,回奏:“大有劲,小将亦可骑坐。”只见殿后香风冉冉,二十六名女真簇拥出六位女元帅来,众臣看时:第一是聂隐娘,第二是公孙大娘,第三是范飞娘,第四是素英,第五是寒簧,第六是满释奴,第七是翔风,领女真十二名,第八是回雪,领女真十二名。

  皆是道妆结束,并无销甲旗帜,亦无弓箭枪刀,齐齐在殿下拜辞帝师。隐娘自跨蹇卫,余皆骑坐小驴,缓款出了午门,飞驰而去。其三十一匹小川马,令健卒赶至前途备用。月君随谕诸臣:‘卿等各回,静候奏凯行殿。”

  众文武官员退后,皆请问于吕军师。师贞道:“此诱而杀之之妙计也。大约倭兵有十万之众,必须调遣各处人马,与之对垒。那时燕兵乘虚而人,四面交攻,又将何以御之?且行阙系是新造,安保人心不惶惧耶?今惟严饬兵备,静镇如山,燕军虽有管、乐,亦无所施其技矣。”高军师道:“虽然,但以数十女子而敌十万之强寇,纵能胜之,亦岂能尽歼之乎?”吕军师道:“帝师令莱州府开关以待,诱其人而闻之;彼无去路,不至歼尽不止。以愚见看来,此六女将,胜于十万雄师。要知倭夷从无行阵、队伍诸法,杂沓而来,一斩可以数百,帝师之剑宁不利乎?且其志不在土地,而在子女玉帛,凡贪之至者,饵最易也。”姑暂按下。

  且说当日卫青在登州下了海船,不敢回到京阀。想起日本国自胡惟庸连结以后,常有朵颐中国之意,或可以利诱之。借此恢复地方,既可免罪,又立了大功,那时还朝,也觉有些光彩。定了主意,遂向日本扬帆前进。遇着风水不便,差不多有八、九个月,方始得达。通事官问明来由,转报与大将军。从来日本国王,止拥虚位,无论大小国政,总是大将军作主的。

  卫青心下踌躇:今若求他,必须卑躬屈节,岂不坏了天朝体统?日后不但无功,而反有罪。一时急智,就效学那楚国申包胥痛哭秦庭之故事。一见了大将军,也不行礼,将袍袖掩了面目,放声痛哭。大将军见他哭得凄楚,便劝道:“有话请讲,不必悲哀。”卫青方收了眼泪,行礼坐定,把山东有妇人起兵,打破青、莱、登各郡情由,备诉一遍。且言:“自己一片忠心,陷人丧失封疆之罪,灭名辱亲,生无颜面于人间,死则贻笑话于万世。久慕大将军英风播于南海,特来投命,上以报国歼寇,下以全身完节。区区苦衷,幸唯垂鉴。”

  大将军道:“我知道尔要借兵。但中朝与本国,因有胡惟庸一事,向缺通好;今尔私自来求,纵为他出尽了力,也不见本国好处。我看尔到有忠心,只怕燕王那厮,把一家的弟兄子侄、忠臣义士俱置之惨酷非刑,何有于汝败军丧地的?到不若投在我国,位列将军,身荣名显,强如回去作机上之肉。请三思之。”

  卫青道:“多蒙大将军厚爱,岂不感恩?但某先父为洪武勋臣,叨膺指挥世职。燕王虽同室操戈,究是高皇之子。某既食其禄,自当尽臣之职,岂有逃生他国,背君亲、弃坟墓,而谓我忠孝者乎?至大将军说到中朝不与通好,正宜发兵相助,方为豪杰之举。如秦、楚本系仇敌,而包胥请救,出自寸心,并无国书君命;秦王慨然兴兵,败吴存楚,以此雄霸天下。况本国与贵邦,尚无秦、楚之怨乎?若说复地之后,还朝不免诛戮,则某之臣节已尽,虽死亦荣,又何虑焉?大将军若无垂救之心,某即死于此地,犹不失为烈丈夫也。”立起身来,即欲触柱,大将军亟止之,说:“汝之忠诚,已可概见,我当发兵助汝。勿行短见,致令海南各国笑我逼死穷途人也。但有句话:我兵越海攻城,颇亦不易;倘朝中不知尔之苦衷,加罪于尔,并怪及小邦擅侵边界,则徒然縻费粮储,损折兵将,为之奈何?”卫青道:“此易事也!我与将军盟定:凡贼寇所占土地,归还本朝;其子女玉帛,唯君所龋某当修一密表,烦重大将军遣一信使,奏知我王。然后发兵进战,末将亲为向导,自无后议。”大将军道:“这有何说?”遂折箭为誓,请了国王的印信。遣使赍表去后,数月杳无音耗。

  卫青恐怕生出变端,乃诡言于大将军曰:“某夜观星象,见使星才入燕之分野,想系海道迟延之故。今乘此春天风顺,正可兴师;若待至夏令,恐炎暑不便。功成之后,某当极力奏明贵国勋劳,往来通好,岁颁厚币以酬大德。”那大将军却是通天文的,卫青的话偶然凑着了,更加敬重。即择日挑选倭兵十万,海艘二百,每艘酋长一名,启知国王,与卫青前去。卫青谢了国王,别了大将军,带了原来随从人等,拣一只新造的海鳅船坐了。正遇着顺风,扯起七道风帆,如飞进发。

  行才四日,已有一半多路。当晚新月初升,海天一色,真个浩浩荡荡,绝无涯际。卫青心中喜极,呼取酒,与酋长高天冲者呼卢痛饮。酒酣兴发,竟学曹孟德横塑赋诗,卷起袍袖,在船头上舞了一回剑,吟成四言诗十二句云:

  汉有卫青,塞上腾骧;我名相同,海外飞扬。一日千里,风利帆张。心在报国,剑舞龙翔,歼除孽寇,斩馘妖姨。不葬鲸波,誓死疆场。

  吟毕,掷剑大笑。高天冲也乘着酒兴,拔所佩倭刀,向着卫青道:“你会舞剑,我会舞刀;你会吟诗,我会作赋。看我舞来比你何如?”手中两柄倭刀方才轮动。忽地飓风大作,何等海鳅船,吹得似落叶旋转,顷刻觉于惊涛骇浪之中,眼见得卫青葬于鲸鲵之腹了。那前去的船,先有六十三号,与后来的一百二十海船,皆安稳无恙,偏偏坏了行到中间的一十七只。

  丧了倭兵八千五百名。那时请船酋长会集于岛边,商议进退之策。一酋长名满雄者,大言道:“俺们利的是没有卫青。他若在时,做了向导,只到得沿海数处地方,有恁的女人,财宝?他今死了,俺们各处杀去,抢他小年纪的妇女,满载而归,岂不逞俺们的意么?”从来倭奴的性最淫,听了这样好话,齐和一声,各船就吹起波卢来,向西北进发。风色不顺,折戗而行。

  到四月中旬,已近登州。各海口港汉浅狭,不能停泊海鳅大船,就沿着海边驶去。先有大半船只,到了莱州地面。倭奴等吶喊一声,踊跃而上,如蜂拥蚁附,奔向各村堡,搜寻妇女,早已躲得没影。每过州县,见城堵上架着大炮,都不敢攻城,只向西南而行。恰好莱州府城门是开的,喜得了不得。有几个奸狡酋长,恐是诱他的计,乃招呼后队,聚集了五万多倭奴,四面一齐抢进,大街小弄,分头涌去。却见城头上有几个绝色的女子,都骑着驴儿走,只道是逃避的,众倭奴争先觅路上城。

  原来是各位仙姑领了月君的计,将上得城的所在,尽行刬赳,只留东、西、南、北四处可以上去;二位剑仙与素英、寒簧及范飞娘,各分四面,在城上往来行走。倭奴那知就里,也在四面分路而上。正遇寒簧,吶声喊,下手来抢。只见袖中飞出一股青炁,约十丈多长,盘旋夭矫,势若游龙,竟卷到众倭奴身畔,揽腰一截,霎时千百人都做两段,血喷如雨。倭奴急欲退去,无奈挤在狭道之中,后面的尚自涌将上来,一时进退不得,都伏在地下。那青炁就从地一刮,都去了小半丬身子。

  得命的转身乱跑,那道青炁忽从顶上过去,当前揽住一锨,个个血肉糜烂,与支解腰斩无异。零零星星,尸首堆积满路,共有数千。这股青炁就是玄女教月君炼成的青炁丸儿,直到今日,方显他的神灵。尚有一白炁丸,付与素英。这边如此,那边亦是如此,不须繁叙。

  只说聂隐娘与公孙大娘是剑仙的剑,但能长短变化,其质刚而不柔,抛向空中,迅疾飞跃,一斩亦可数百人。至范飞娘,但随着公孙大娘行事,所杀倭奴,或洞胸贯脑,或剁落肢体,或截断腰腹,亦共有数千人。其翔风、回雪在江湖上卖解,原能打弹,百发百中;又受了满释奴的指数,竟只逊得一筹。所以月君选此两人,为女真之长,早已在宫中炼成纯铁丸二、三万,各在最高屋脊上踞着,凡有倭奴到市井街巷抢掳的,只是把铁弹打去,重者打人脑袋、眼睛,轻者亦打伤心胸、手足,动撢不得。

  倭酋人等见不是势头,要往城外跑时,各门紧闭,绝无出路。又遇着城上五位美娘,特地四处寻来,剑飞到处,杀个尽尽绝绝。间有些藏躲在人家屋内的,不期屋上有人,敲起梆来,四邻八舍,都拿着枪刀棍棒赶人屋内,夹头夹脑,乱搠乱砍,半个也不得留存。

  当日天色已瞑,歇了一宵。到得黎明,聂隐娘道:“大约倭奴尚有好些未到,我们分路迎去。翔风、回雪武艺不精,又无剑术,不必去罢。”回雪答应了。六位佳人,一行川马,同出东门。不意翔风从后赶来,向着满释奴道:“我帮将军走走。”

  满释奴是经过大战场的,谁把倭奴放在眼里?便说:“你只紧随着我。”于是分作五路,向各村野去搜寻。满释奴早遇着一大丛倭奴,约有千余,皆褪去半身衣服,跳跃而来。释奴舞刀向前,砍翻几个。那倭奴都是不怕死的,就四面拢将上来,要抢释奴。释奴恐怕着了他手,杀开条路,大叫:“翔风,快来!”遂拍马先走,回头看翔风时,已被他们拿去了。释奴孤掌难鸣,欲救不能,只叫得苦。却不知翔风在江湖上卖解时,原是接客的。初意要图个富贵,再嫁个好丈夫;不料收入宫,与女真们一同修道,无那淫心欲火,静中益炽,懊悔不来。今被倭奴抢下,并不慌忙,想杀的是男人,若是女人,不过干些快活的事,倒带着几分侥幸的意思。当下抬人一家空屋内,放在草榻上。

  众倭奴都出去了,只留着个酋长,状貌甚觉狰狞。翔风是久馋的,且尝尝他海外的滋味,径由着倭酋摆列阵势,扈三娘的双刀,不怕林教头的丈八蛇矛,也勉力战他百来合。有《虞美人》一阙为证:

  当年走索章台畔,掌上身轻倩。无端王殿着霓衣,骖鸾少个共于飞,梦痴迷。
  一朝幸遇波斯鼻,酣战花心拆。敖曹剥免不禁当,魂销舌冷汗流浆,死犹香。

  大凡男子思色久而不可得,种然得之而喜极者,多致亡阳;女子思色久而不可得,淬然得之而乐极多,亦多脱阴。譬诸忍了饿的人,撞着了美酒佳肴,尽量吃个饱,自然要胀死。食、色二种,是一般的理路。《后西游记》云:“小行者的金箍棒,竟把不老婆婆的玉火错,搅得他撒开了,直至筋骨酥麻而死。”这样的死,死得好不好?倭酋大笑说:“中国女人恁般烈性!我那边的妇人,就死十次,也还会活过来的。”随出门,领着众倭奴向南去了。

  时满释奴踞坐在古庙屋脊上,呆呆地望有大半日。方欲下去救他,却见聂隐娘跨着蹇卫,疾若流星,向西而走。释奴大叫:“聂仙师!”忙下殿脊来,恰好接住,把翔风被抢情由说了。

  隐娘就同释奴如飞到那人家,但见直挺挺死在草榻上。隐娘道:“他自取其死耳!我们且去。”才出得林子,又正遇着素英回来,略略把这赃事说了几句,一同向南追赶。遥见枣园内两个妇女,被两个倭酋按在地下奸淫;外面无数倭奴围绕着。释奴道:“正是了。”隐娘大怒,也顾不得女人是可怜的,便把双剑向空掷去,连倭酋与妇人都剁作两段。两柄神剑又跃人众倭群内,如穿梭相似,纷纷贯透而死。有四散逃窜的,又被素英白炁丸截住,周围电光一转,都齐腰分作两段,血肉狼藉,斑斑点点,染得满地芳草,无异湘江的斑竹,然后转向西来。

  见大路上却又有倭奴死尸,重重迭迭,如冈如丘,热血浸谥,皆成沟渠。原来是各处漏网的,撞着寒簧回去,祭起青丸儿,杀个罄尽。独自一个骑了川马,返向东路寻来。素英接着说:“前头皆已完局,怕有逃向船上去的。”于是合作一处,赶到海边。早见有公孙大娘与范飞娘驾着席云,紧紧追着。数千倭奴被神剑杀得走投没路,正好来撞人青白二炁之内,尽做了五牛支解。寒簧问:“二位的马呢?”公孙大娘道:“若要了马,好连人都没了。”

  于是大伙儿归向莱城。回雪亟问:“怎不见我嫂子?”满释奴道:“风流死了。”回雪涨红了脸,不好则声。聂隐娘道:“说与地方官,作速备棺埋葬罢。”回雪掉了几点眼泪,便道:“我愿皈依聂仙师学道,不知肯垂慈否?”素英道:“妙哉!翔风之死,汝已悟道矣。”当下拜了隐娘八拜,收为弟子。

  次早,公孙大娘等率同诸女真,径回济南缴旨;莱郡各官员与众百姓等,都趋送不及。是役也,倭奴十万,遭飓风溺死者,八千五百有奇;被登州府及各州县火炮打死者,一万二千有零;其有老弱看守船只,得回本国者,不及数百;余皆死于六位佳人之手。其海鳅船皆被大风刮去,搁住在沙滩者,止有十余只,登州将军收去为巡哨之用。从此日本与中国世为仇雠,其祸直到嘉隆时稍息。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 > 目录 < 下一章
推荐古籍
论语 三字经 三国演义 大学章句集注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三国志 史记 三侠五义 三十六计 三命通会 三略 三遂平妖传 世说新语 东京梦华录 东周列国志 东游记 东观奏记 中庸 中论 中说 九州春秋 九章算术 书目答问 乾坤大略 了凡四训 二刻拍案惊奇 云笈七签 五代史阙文 五代新说 五灯会元 亢仓子 人物志 仪礼 传习录 伤寒论 伯牙琴 何典 何博士备论 佛国记 便宜十六策 僧伽吒经 僧宝传 儒林外史 儿女英雄传 元史 公孙龙子 公羊传 六祖坛经 六韬 兵法二十四篇 农桑辑要 冰鉴 列女传 列子 刘公案 刘子 初刻拍案惊奇 前汉演义 剪灯新话 北史 北史演义 北游记 北溪字义 北齐书 匡谬正俗 医学源流论 十七史百将传 十二楼 十六国春秋别传 千字文 千金方 华严经 华阳国志 南北史演义 南史 南史演义 南游记 南越笔记 南齐书 博物志 历代兵制 反经 古今谭概 古画品录 史通 司马法 后汉书 后汉演义 后西游记 吕氏春秋 吴子 吴船录 吴越春秋 周书 周易 周礼 呻吟语 唐传奇 唐才子传 唐摭言 商君书 商君书 喻世明言 四十二章经 四圣心源 园冶 困学纪闻 围炉夜话 国语 圆觉经 地藏经 增广贤文 墨子 声律启蒙 夜航船 大唐创业起居注 大唐新语 大唐西域记 大戴礼记 天工开物 天玉经 太平广记 太平御览 太玄经 太白阴经 夷坚志 奇经八脉考 奉天录 女仙外史 子夏易传 孔子家语 孙子兵法 孙膑兵法 孝经 孟子 孽海花 宋书 宋史 官场现形记 宣室志 容斋随笔 封神演义 将苑 尉缭子 小五义 小八义 小窗幽记 尔雅
版权所有©一直查   网站地图 闽ICP备20012346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