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李怀光返旆,解奉天重围,实救雁门之急,功无与议也。然而大驾再迁,亦怀光之反覆也。嗟乎!火焚昆山,玉石同烬;阻兵颉颃,臣节遂亏。功高太山而不能守,名参伊吕而不能全。何终始之不一也怀光既招朝议,自居反侧,降吴不可,归蜀无路。谓三军曰:“吾进无王翦益兵之过,退无李广失利之愆。吾心惟勤王,而圣主见疑,锡之铁券。吾骑虎捻耳,掎鹿是困。自古列地封王,各为盟主,今是时也。吾观兵河中,晋之旧壤;秣马训士,以候天时。看其形势,见机而取之。卞庄子刺虎之事也,不亦休哉!”军吏大呼。春三月,拔咸阳城,掠三原等十二县,鸡犬无遗,老少步骑百余万。时上幸梁洋,关中四镇各屯兵戒严,自固封境,更相疑阻,莫知适従。  时检校右仆射李公晟,以怀光进军于东北,李公晟严于西南,以卒五千广张旗帜,列阵于浐水之阳,灞水之阴,游骑至于望春楼下。泚闭垒而守,不敢枝梧。

  李公又使大将御史大夫莫仁擢,以步兵七千,袭怀光辎重。骑将阳重问等五千余人,悉来款附。李公谓诸将曰:“公等久著勤劳,有垂成之功。太尉忽乖臣节,何也公等若执迷不返,则功劳并弃,颠而不扶,焉用彼相!龟玉之毁,谁之过欤用兵之害,犹豫为大;合杀不杀,天赋乃发。诚能见机,转祸为福,谅可嘉也!请去戎器,方表素心。”诸将士等喜跃,并弃戈矛,器仗山积,以礼见。李招集叛亡之士,收募豪杰,军容日盛。关中四镇知忠义而归附也。则东北之役,不战而成功;西南灵旗,丑虏以丧魄。断二凶之势,不敢相附,皆李公之谋也。《诗》云:“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以二凶之间,两面受敌,遂密表行在,论怀光不臣之状,陈孤军腹背用军之谋。臣请死节王事,愿陛下天威远借,死日生年,臣之愿也。上览表潸然,谓公使者曰:“晋帝北伐刘元海,公私单乘以従行役,曲三十饼以充御食。寻览史册,莫不潸然为之流涕。朕今此行,备尝斯苦。卿独存臣节,无物申得朕怀。今将先帝血脉与卿为信,悉朕深意,卿其勉之。”遂剪发方寸,付公使者。使者将命,具宣圣旨。公举身自扑,溅血洒地,三军恸哭,山震兽惊。陈云横冲,鱼跃沸渭;将士拔距,争效死节。公谓三军曰:“昔逢蒙善射,弓不调而不射;吴起善战,兵不教而不战。今飨士练师,然后可用。夫中国者,天地之秀气也,明主之所化也,圣贤之所聚也。千官跄跄,百辟翼翼。皇上行幸,为贼所乘;周鼎未轻,臣死君难。司马公之食汝,只在今日;平原君之好客,终闻颖脱。”  公精勇感人,神雄略出天地。先声一吐,威名震于贼庭;号令既行,逆命悬于鬼录。三军贾勇,若赴私仇。公知士卒可用,以行军司马郑云达为军正,察军情焉;用张彧侍郎为都知粮料使,知转输焉;军帅孟日华、王贲等为心膂,搜乘补卒,各有司存焉。军容大盛,与亚夫柳营各一时也。

  坊州刺史窦觎,征召百姓防城,拟充行役,管内铁钟铸为戎器。临者盗其钟铁用充铸铧,及铧成而作钟鸣响,人谓之妖怪。遂闻其州县,鞫问其故,乃钟铁也。觎自忖为发机之首,遂取铧置于净室,焚香礼拜供养焉。

  时蔡人纵兵,已下汴州,遂有吞江淮之志,三吴股栗,其游骑达于襄邑县。宣武军先锋、宁陵襄邑两城都知兵马使兼御史中丞高翼,统卒一万固守襄邑,有转输之粟,利器山积,为贼所乘,不逾旬日,军败城陷,戎装委粟,悉为盗资矣。襄邑为蔡人所有。高翼有勇无谋,不思孟明之败,遂愤惋投河而卒。君子曰:“夫绠短者不可以汲深,智小者不可以谋大。斯言信矣。”  蔡人侥幸,遂欲长驱,自谓莫敢有争衡者。时都统副使、右仆射兼御史大夫宋亳节度刘公洽,幽陇兵马使、御史大夫曲环,淄青兵马使御史大夫李克信,并永平、同华等军,有诏以刘公为都统诸军事,五军步骑十五万大会,决战于汴水之阳,白塔之地。自辰至于申酉之间,胜负相半。贼益生兵,我师不利,夜后抽军,各不相救。都统刘公宵迷细柳,纵骑奔于敌营也。去贼稍近,步卒桓少清谓刘公曰:“仆射是万里长城,国家天柱,军有先虚而后实。今少有不利,纵骑奔敌,以愚度之,恐非计也。”便逼刘公而控其辔。刘公谓少清曰:“若审尔者,终不相负,假我戎器,意乃决也。”少清以戎器授于刘公,遂控辔而回,三更达于宋州。刘公收离集散,保守城池,秣马厉兵,以俟后举。

  孟夏之月,蔡人有白塔之捷,纵兵攻宁陵。自襄邑达于宁陵,路经七十里外,水陆荐至。楼船河中,鱼贯相次;步骑两岸,猬毛蜂起。蔡人骁捷,自谓功在顷刻。时宁陵两城都知镇遏使兼御史中丞高彦昭,宣武军马步都虞候、先锋救援兵马使兼御史中丞刘昌,御史端公张昌等,筑垒清野,秣马训兵,愤气填胸,誓雪国耻。蔡人恃众,攻逼城邑。自秦汉出师,攻战之具未足多也。公等御之,九攻九拒,百战百胜。元凶使道术之士,置士坛,祈诸风伯,承风放火,焚爇战棚。凡数百步间,烟焰冲然,风势逾急。凶徒顺风上城,攻掘女墙,百堵皆尽,战士多难之。高公按剑,登陴而望之,见凶丑方盛,将士不安,乃仰天而叹曰:“今逆竖冯陵,凶威转甚,皇天后土,岂无灵应者哉!昔吕光伐龟兹也,尚感神兽呈质,而军师大兴;宋祖之伐慕容,苍鹅入幕。今仗皇天之威,为国除残去害,若运数有终,彦昭请死于此城,以励臣节。如其国祚再昌,上天降鉴,便请回风,知神理之幽赞也。”言讫而风回,三军贾勇,请求死斗。女墙高处,公令旋立木棚,与贼交锋。狂虏奸谋,一夕万变,公皆随而应之。棚上鸟衣者,如光武之鸦路焉。

  时中丞刘昌潜谓左右曰:“乘胜之军不可敌,况彼众我寡,倍兵不战,军机所诫。不如拔城以示弱,东至宋州与仆射连辔,出其不意,攻必易成。”遂令厮养之卒策骑而备焉。高公知之,敕诸守人各固封界,无令失机。遂自往下城,先谓公曰:“顷为女墙战棚,未得用机。今战棚已烧,女墙又尽,乃可展其方略也。天下功勋,在此城取之。”刘公有所惧,强请高公曰:“淮节昌取之,中丞勋业何啻淮西也。”二将言讫,高公登城,号令三军,曰:“刘中丞意欲拔城示弱,覆而取之。且中丞是救援之军,彦昭是两城之主,得失只在城主。”又:“将士身中刀箭者,并于诚内养之。彦昭弃城而遁,则伤者死于内,逃者死于外,何以能安三军忝与儿郎为主,不能坚守城池,忍遣儿郎颈犯白刃,吾不为也。且军令在,和不在众;谋主在,德不在勇。商周之不敌也。昔谢安石以羸兵七万,败苻秦百万之师;鲁姑女子之义,尚能罢齐军之众。况丈夫食人之禄,死人之事,匪石之心,确乎不拔,臣节有在!”三军将士,或号或泣,喜跃兼并,咸曰:“我公若在,儿郎等死日生年于是!”距跃曲踊,请求死战。

  自此已前,分番上城,更直巡探。自此之后,并皆上城。三军同心,万人一德。刘公见公色多愧赧,高公谕曰:“昔贤之用兵也,任贤才,布德政,不战而胜,不攻而取。今之用兵也,尚奇策,重权谋,守必全,战必胜。今以国步未清,皇上巡狩,大盗移都,且须散金帛,犒师旅,使闻鼓而蹈汤赴火,闻金而星布云合。赏给之备,请中丞条流。城外小虏,不足为虑。”

  时围益急,西北角女墙悉尽贼居。平坐顾视,城中无不委悉,军士皆有难色。高公精贯白日,神情自若,谓三军曰:“今是壮士封侯之始,忠臣效节之秋。明主立赏以待贤,悬爵以锡功。彦昭身先士卒,有异议者,当按军令。”言讫,按剑前进,慷慨咄嗟。畏我忠诚,贼军稍解。高公取私家牛马,大会将士,肉山酒池,三军皆醉。高公为三札之将,战士为万死之人,天下安危,寄在兹日。贼虽小退,兵众尚强。高公命幕佐修状,请益兵。判官尚华状称:“贼于西北垒道更高,左击右攻,平视城内。日夜交战,以棚为墙;锋刃相持,不逾咫尺。伏惟仆射去食存信,救此孤城。游魂之年,返骸之日。谨录状上,伏听处分。”判官将呈高公,高公见之为尚华曰:“判官轻我军士,卑我将帅。若值六国争衡,吾则与廉、蔺齐驱;如逢佐汉开基,吾则与韩、彭并进。今城外小虏,可以权道取之。尚华未尽?深意,焉得壮贼凶威,易我王师乎!”索纸自修其状,高公状云:“看此贼势,朝夕西遁,以今月十八、十九日,频日出师,乘其不意,生擒大将等三十五人。今见令所由,锢身送上,斩首三千二百级。贼徒胆破,军势不安,逃遁有迹,日夜枝梧,免落奸便。伏惟高枕,不用远忧。谨录状上。”刘仆射得状,忻然慰怀,谓将士曰:“良将在西,吾无患矣!”选骁雄之士八百人,重加锡赍,戎械鲜洁,令赴宁陵。半夜而入,蔡人不知。平明,蔡人逼我城邑,且貔虎之士,一以抗百。鞞鼓一振,万矢在弦;鸣笛一吹,千弩齐发。凶徒瓦解,何牧野之类焉;遍野积尸,岂昆阳之可匹!蔡人谓我救军従天上来,遂亡旗而遁。高公练其骑士追之,俘斩万计。自宁陵至于襄邑,楼船宝贝悉为我有,仓瘐辎重实我资粮。汴河之阴,枕尸数十里,皆高以义勇之功也。

  时刘公书与高公劳之曰:“宣武者,天下咽喉,国家之襟带。元凶杰逆,窃弄神器,洽与五军大战,几落奸便,走马奔驰,分为擒虏。昔燕昭王收燕之余人,欲报强齐,雪先人之耻,折节下士卒,招贤俊,筑坛拜节,郭隗为师。于是乐毅自魏而至,燕国既安,人民乐为用也。以乐毅为上将军,纠合诸侯,共伐齐,下其七十城。今治为国除残去害,天借贼机,官军不振,赖中丞异代间生,夷凶翦暴。心贯白日,功高一时。请回洽官爵,并与中丞。”事甯,刘公表奏焉。诏拜公御史大夫,实封一百五十户。

  公英谋独断,为天下纪纲;武略雄图,有济世之策。变化在乎方寸,神鬼不测奇谋。拔濮阳,则齐鲁亡魂;守宁陵,则独正王室。赵魏燕齐之列将,争来款附。呜呼!天降凶孽,祸乱相寻,蚊虻乱飞,处处皆有。高公独守孤城,奋不顾命。徘徊叹息,嗟汉祚之暂衰;慷慨怀忠,知唐运之复振。烈士临难而尽节,忠臣见危而致命。力竭弓剑,血殷朱轮,杖戟咄嗟,懦夫增勇。积尸成观,岂宁陵之足高;流血为池,嫌汴河之不广。元凶遁走,江淮乂安,千载之后,寻巨唐良臣传,知高公盛德之不朽也。何必寇恂河内,酂侯关中而已哉!夫子曰:“丹漆不文,白玉不雕,质有余也。”公之元勋硕德,巧思奇谋,随机应敌,战必胜,守必全,实旷代罕俦也。

  时寿州刺史、御史张建封,总师五千,屯于霍邱。时希烈兵威大盛,一战而伯仪弃甲,再战而哥舒拔城。大梁雄藩,不暇自守;维扬巨防,屡申款附。公用轸于怀,谓三军将士曰:“今大盗移国,京师不守,公私涂炭,皇帝蒙尘。未见申包胥恸哭于秦庭,但见姚令言称兵于肘腋。希烈屡胜,胜则必骄,骄则可图也。军虽小,仗顺可立大功,在于此时也!”

  公虽外示威武,而内攻守之计,未知所出。百姓李通,耽玩之士也,闻之,谓之弟曰:“吾闻君侯勋庸久著,才业甚高,众所具瞻,远近景慕。今以西邻杰逆,密迩封疆。有勤王报国之心,无曹翙、蒯通献奇之士。于是策蹇足,造军门,请谒于公。将吏问其故通以情告谒者,乃见之。公谓通曰:“来我辕门,有异见乎?”曰:“然。”公曰:“子试言之。”通曰:“昔沛公拔足挥洗,玄德三诣亮庐,韩信请计于左车,此数者求贤之谓也。夫决安危之策,定理乱之机;佐造化之功,揽英雄之士;除天下之祸,议万全之计。不在思贤,而在知贤。今天下安危,在于淮楚。师律振,则三吴安;三吴安,则国家不失外府。君侯即宜收集子弟,礼遇豪杰,阅子房、黄石之书,披淳风、卫公之术。夺贼马以益骑,收贼粮以益储。殄灭元凶,致君尧舜。若不然,则闭壁深垒,按甲养兵,自保封疆;外假英雄,内修文德;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如是纵不能牧马申蔡,岂使虏入封境哉!”张公曰:“子少止,吾知之。夫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又曰:‘聚兵十万,日费千金。’又曰:‘师克在和不在众。’昔者李陵提步卒五千,深入绝漠,当单于莫量之众。吾今兵数不减于陵矣,贼又擅帝王之号,假诸侯之力。已下襄阳,而令若秋霜;尽归本镇,而飞走无遗。杀戮不辜,过于赤眉黄巾矣。及攻州郡,剥丧黎元,涂炭士女;夺人之妻,离人之亲;劫人之财,孤人之子。王孙之室,翻为原宪之贫;糜竺之家,乃作邓通之鬼。天怒神怨,此可取乎!今当图万全之计,不知一战之策也。张公深识远虑,潜图密谋,人所不测也。知本道必有与贼通好之事,贼必有往来传命之使。欲因斩之,以建功业;大兴师旅,以成其勋。是以匿锐沈精,通不之知也。”

  未几,本道扬州节度司徒陈少游,见元凶兵威日盛,谓三军将士曰:“扬楚之人,故多怯懦;淮宁凶勇,难与争锋。今可以权计,羁縻而取之。”遂表行在,使讨击副使温术于元凶,涂出寿阳。张公知之,乃絷术于官舍,而搜其行旅,果获款状,使使上进。有诏追术,帝亲问其故。温术虽即言之,犹为鲁讳。帝谓术曰:“张建封据一州之地,驰半县之卒,当贼大冲。少游居维扬雄藩,脂膏之地,十万之师,吟啸可致。窦融河西乏节,应为汉网疏也。”帝居行在,且复含垢而已。

  寻元凶使、伪殿前散将兼衙前虞候杨丰,送伪赦书于扬州。张公察知而获之,乃集三军将士、百姓士庶等,谓之曰:“李希烈起自戎行,骤迁台鼎,素无才行,偶遇时来,而不能思致身之所,敢肆滔天之祸。物极则返,木秀则摧,不守窟穴,恣其非望。杨丰敢与凶谋,构我节使。昔汉将寇恂斩隗嚣使,而下其城。今是时也。”斩丰而表闻。帝览表大悦,加公御史大夫、濠寿庐等州都团练观察处置使。敕书手诏继踵而至,军声大振。

  公于是敞大幕,立义旗,赏英贤,练士马。大豪杰俊,争来效节。公皆随其才而用之,君予小人,咸尽其能。幕府无遗才矣。远近向慕,元凶慑气,将士皆乐死战。公乃搜三军之实,听舆人之颂。少长有礼,知其可用。因元凶北下汴州,东破襄邑,全师攻逼宁陵,土山垒道,瞰临城内。公乃悉锐蹑其后,师次固始。贼顾望宁陵,返旆至于大梁,不敢安席。席卷南驰,以赴固始之急。张公既解宁陵之围,复全军归保于霍邱,所谓见可而进,知难而退,武之善经也。既而饮至策勋,庆赏遂行,无不忻然。元凶自此不得其志,汴州覆败,后寻亦愤恚而卒。诏拜公检校右仆射兼徐泗濠节度观察处置使,锡赍继至,御札盈箱。其见宠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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