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一十七·草木十二

  花卉怪下  光化寺客 僧智聓 邓珪 刘皂 田布 梁生 苏昌远

  药怪    上党人 田登娘 赵生  

  菌怪    郭元振 宣平坊官人 豫章人

  花卉怪下

  光化寺客  

  兖州徂徕山寺曰光化,客有习儒业者,坚志栖焉。夏日凉天,因阅壁画于廊序。忽逢白衣美女,年十五六,姿貌绝异。客询其来,笑而应曰:“家在山前。”客心知山前无是子,亦未疑妖。但心以殊尤,贪其观视。且挑且悦,因诱致于室。交欢结义,情款甚密。白衣曰:“幸不以村野见鄙,誓当永奉恩顾。然今晚须去,复来则可以不别矣。”客因留连,百端遍尽,而终不可。素宝白玉指环,因以遗之曰:“幸视此,可以速还。”因送行。白衣曰:“恐家人接迎,愿且回去。”客即上寺门楼,隐身目送。白衣行计百步许,奄然不见。客乃识其灭处,径寻究。寺前舒平数里,纤木细草,毫发无隐,履历详熟,曾无踪迹。暮将回,草中见百合苗一枝,白花绝伟。客因斸之。根本如拱,瑰异不类常者。及归,乃启其重付,百叠既尽,白玉指环,宛在其内。乃惊叹悔恨,恍惚成病,一旬而毙。(出《集异记》)

  僧智聓  

  上元中,蜀郡有僧智聓在宝相寺持经。夜久,忽有飞虫五六大如蝇,金色,迭飞赴灯焰,或蹲于灯花上鼓翅。与火一色,久乃灭于焰中。如此数夕。童子击堕其一,乃董陆花(明抄本“董”作“薰”、“花”作“香”)也。亦无形状。自是不复见。(出《酉阳杂俎》)

  邓珪  

  晋阳西有童子寺在郊牧之外。贞元中,有邓珪者寓居于寺。是岁秋,与朋友数辈会宿。既阖扉后,忽见一手自牖间入。其手色黄而瘦甚。众视之,俱慄然。独珪无所惧。反开其牖。闻有吟啸之声,珪不之怪。讯之曰:“汝为谁?”对曰:“吾隐居山谷有年矣。今夕纵风月之游,闻先生在此,故来奉谒。诚不当列先生之席,愿得坐牖下,听先生与客谈足矣。珪许之。既坐,与诸客谈笑极欢。久之告去。将行,谓珪曰:“明夕当再来。愿先生未见摈。”既去,珪与诸客议曰。此必鬼也。不穷其迹,且将为患矣。”于是缉丝为缗数百寻,候其再来。必缚(“必缚”原作“丝”,据明抄本、陈校本改)之。明夕果来,又以手出于牖间。珪即以缗系其臂,牢不可解。闻牖外问:“何罪而见缚?其议安在?得无悔邪?”遂引缗而去。至明日,珪与诸客俱穷其迹。至寺北百余步,有蒲桃一株,甚蕃茂,而缗系其枝。有叶类人手,果牖间所见者。遂命掘其根而焚之。(出《宣室志》)

  刘皂  

  灵石县南尝夜中妖怪,由是里中人无敢夜经其地者。元和(“元和”原作“大初”,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年,董叔经为西河守。时有彭城刘皂,假孝义尉。皂顷尝以书忤董叔,怒甚,遂弃职。入汾水关,夜至灵石南,逢一人立于路旁。其状绝异,皂马惊而坠。久之乃起。其路旁立者,即解皂衣袍而自衣之。皂以为劫,不敢拒。既而西走近十余里,至逆旅,因言其事。逆旅人曰:“邑南夜中有妖怪,固非贼尔。”明日,有自县南来者,谓皂曰:“县南野中有蓬蔓,状类人,披一青袍,不亦异乎?”皂往视之,果己之袍也。里中人始悟,为妖者乃蓬蔓耳。由是尽焚,其妖遂绝。(出《宣室志》)

  田布  

  唐田布,田悦之子也。元和中,尝过蔡比,路侧有草如蒿。茎大如指,其端聚叶,若鹪鹩巢在苇。折视之,叶中有小鼠数十,才若皂荚子,目犹未开,啾啾有声。(出《酉阳杂俎》)

  梁生  

  唐兴平之西,有梁生别墅,其后园有梨树十余株。太和四年冬十一月,初雪霁,其梨忽有花发,芳而且茂。梁生甚奇之,以为吉兆。有韦氏谓梁生曰:“夫木以春而荣,冬而瘁,固其常矣。焉可谓之吉兆乎?”生闻之不悦。后月余,梁生父卒。(出《宣室志》)

  苏昌远  

  中和中,有士人苏昌远居苏州属邑。有小庄去官道十里。吴中水乡率多荷芰。忽一日,见一女郎,素衣红脸,容质艳丽。阅其色,恍若神仙中人。自是与之相狎,以庄为幽会之所。苏生惑之既甚,尝以玉环赠之,结系殷勤。或一日,见槛前白莲花开敷殊异,俯而玩之。见花房中有物。细视,乃所赠玉环也。因折之,其妖遂绝。(出《北梦琐言》)

  药怪

  上党人  

  隋文帝时,上党有人宅后每夜有人呼声。求之不见。去宅一里,但见一人参枝。掘之,入地五尺,如人体状。掘去之后,呼声遂绝。时晋王广阴有夺宗之计,谄事权要,上君也,党与也,言朋党比而谮。太子竟见废。隋室因此而乱。(原缺出处。陈校本作出《宣室志》。今见《隋书·五行志》)

  田登娘  

  陕州西北白径岭上逻村,村之田氏尝穿井,得一根大如臂。节中粗皮若茯苓,香气似术。其家奉释,有像设数十,遂置于像前。田氏女名登娘,十六七,有容质。其父常令供香火焉。经岁余,女尝日见一少年出入佛堂中,白衣蹑屐。女遂私之。精神举止,有异于常矣。其物根每岁至春萌芽。其女有妊,乃具白于母。母疑其怪。尝有衲僧过门,其家因留之供养。僧将入佛宇,辄为物拒之。一日,女随母他出,僧入佛堂。门才启,有一鸽拂僧飞去。其夕,女不复见其怪,视其根,亦成朽蠹。女娠才七月,产物三节,其形如象前根也。田氏并火焚之,其怪亦绝。旧说枸杞茯苓人参术形有异,服之获上寿。或不荤血,不色欲,遇之必能降真为地仙矣。田氏非冀,故见怪而去之。宜乎!(出《酉阳杂俎》)

  赵生  

  天宝中,有赵生者,其先以文学显。生兄弟数人,俱以进士明经入仕。独生性鲁钝,虽读书,然不能分句详义。由是年壮尚不得为郡贡。常与兄弟友生会宴,盈座朱绿相接,独生白衣,甚为不乐。及酒酣,或靳之,生益惭且怒。后一日,弃其家遁去,隐晋阳山,葺茅为舍。生有书百余编,笈而至山中,昼习夜息,虽寒热切肌(“肌”原作“饥”。据明抄本、陈校本改),食粟袭紵,不惮劳苦。而生蒙懵,力愈勤而功愈少。生愈恚怒。终不易其志。后旬余,有翁衣褐来造之,因谓生曰:“吾子居深山中,读古人书,岂有志于禄仕乎?虽然,学愈久而卒不能分句详议,何蔽滞之甚邪!”生谢曰:“仆不敏,自度老且无用,故入深山,读书自悦。虽不能达其精微,然必欲死于志业,不辱先人。又何及于禄仕也?”翁曰:“吾子之志甚坚。老夫虽无术能有补于郎君,但幸一谒我耳。”因徵其所止。翁曰:“吾段氏子,家于山西大木之下。”言讫,忽亡所见。生怪之,以为妖。遂径往山西寻其迹,果有段树蕃茂。生曰:“岂非段氏子乎?”因持锸发其下,得人参长尺余,甚肖所遇翁之貌。生曰:“吾闻人参能为怪者,可愈疾。”遂瀹而食之。自是醒然明悟,目所览书,尽能穷奥。后岁余,以明经及第。历官数任而卒。(出《宣室志》)

  菌怪

  郭元振  

  郭元振尝山居。中夜,有人面如盘,瞬目出于灯下。元振了无惧色。徐染翰题其颊曰:“久戍人偏老,长征马不肥。”元振之警句也。题毕吟之,其物遂灭。久之,元振随樵闲步,见巨木上有白耳,大如数斗,所题句在焉。(出《酉阳杂俎》)

  宣平坊官人  

  京宣平坊,有官人夜归。入曲,有卖油者张帽驮桶,不避道。导者搏之,头随而落,遂遽入一大宅门。官人异之,随入至一大槐树下,遂灭。因告其家。其家即掘之。深数尺,并树枯根,下有大蛤蟆如叠。挟二笔錔。树溜津满其中也。及有巨白菌如殿门浮沤钉。其盖已落。蛤蟆乃驴也,笔錔乃油桶也,菌则其人矣。里人有买其油者月余,怪其油好而贱。及怪发,食者悉病呕。(出《酉阳杂俎》)

  豫章人  

  豫章人好食蕈。有黄姑蕈者尤为美味。有民家治舍,烹此蕈以食工人。工人有登屋施瓦者,下视无人,唯釜煮物,以盆覆之。俄有小儿裸身绕釜而走,倏忽没于釜中。顷之,主人设(“设”原作“说”,据明抄本、陈校本改)蕈,工独不食,亦不言。既暮,食蕈者皆卒。(出《稽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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