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卷六十四

  ◎河渠六

  ○直省水利

  三代疆理水土之制甚详。自井田废,沟遂堙,水常不得其治,於是穿凿渠塘井陂,以资灌溉。明初,太祖诏所在有司,民以水利条上者,即陈奏。越二十七年,特谕工部,陂塘湖堰可蓄泄以备旱潦者,皆因其地势修治之。乃分遣国子生及人材,遍诣天下,督修水利。明年冬,郡邑交奏。凡开塘堰四万九百八十七处,其恤民者至矣。嗣后有所兴筑,或役本境,或资邻封,或支官料,或采山场,或农隙鸠工,或随时集事,或遣大臣董成。终明世水政屡修,可具列云。

  洪武元年修和州铜城堰闸,周回二百馀里。四年修兴安灵渠,为陡渠者三十六。渠水发海阳山,秦时凿,溉田万顷。马援葺之,后圮。至是始复。六年发松江、嘉兴民夫二万开上海胡家港,自海口至漕泾千二百馀丈,以通海船,且浚海盐澉浦。八年开登州蓬莱阁河。命耿炳文浚泾阳洪渠堰,溉泾阳、三原、醴泉、高陵、临潼田二百馀里。九年修彭州都江堰。十二年,李文忠言:“陕西病咸卤,请穿渠城中,遥引龙首渠东注。”从其请,甃以石。十四年筑海盐海塘。十七年筑磁州漳河决堤。决荆州岳山坝以灌民田。十九年筑长乐海堤。二十三年修崇明、海门决堤二万三千九百馀丈,役夫二十五万人。四川永宁宣慰使言:“所辖水道百九十滩,江门大滩八十二,皆被石塞。”诏景川侯曹震往疏之。二十四年修临海横山岭水闸,宁海、奉化海堤四千三百馀丈。筑上虞海堤四千丈,改建石闸。浚定海、鄞二县东钱湖,灌田数万顷。二十五年凿溧阳银墅东坝河道,由十字港抵沙子河胭脂坝四千三百馀丈,役夫三十五万九千馀人。二十七年浚山阳支家河,郁林州民言:“州南北二江相去二十馀里,乞凿通,设石陡诸闸。”从之。二十九年修筑河南洛堤。复兴安灵渠。时尚书唐铎以军兴至其地,图渠状以闻。请浚深广,通官舟以饷军。命御史严震直烧凿陡涧之石,饷道果通。三十一年,洪渠堰圮,复命耿炳文修治之。且浚渠十万三千馀丈。建文四年疏吴淞江。

  永乐元年,修安陆京山汉水塌岸,章丘漯河东堤,高密、濰决岸,安阳河堤,福山护城决堤,浙江赭山江塘,馀干龙窟坝塘岸,临颍褚河决口,濰县白浪河堤,潜山、怀宁陂堰,高要青岐、罗婆圩,通州徐灶、食利等港,平遥广济渠,句容杨家港、王旱圩等堤,肇庆、凤翔遥头冈决岸,南阳高家、屯头二堰及沙、澧等河堤,夏县古河决口三十馀里。修筑和州保大等圩百二十余里,蓄水陡门九。浚昌邑河渠五所,凿嘉定小横沥以通秦、赵二泾,浚昆山葫芦等河。

  命夏原吉治苏、松、嘉兴水患,浚华亭、上海运盐河,金山卫闸及漕泾分水港。原吉言:“浙西诸郡,苏、松最居下流,嘉、湖、常颇高,环以太湖,绵亘五百里。纳杭、湖、宣、歙溪涧之水,散注淀山诸湖,以入三泖。顷为浦港堙塞,涨溢害稼。拯治之法,在浚吴淞诸浦。按吴淞江袤二百馀里,广百五十馀丈,西接太湖,东通海,前代常疏之。然当潮汐之冲,旋疏旋塞。自吴江长桥抵下界浦,百二十馀里,水流虽通,实多窄浅。从浦抵上海南仓浦口,百三十馀里,潮汐淤塞,已成平陆,氵艳沙游泥,难以施工。嘉定刘家港即古娄江,径入海,常熟白茆港径入江,皆广川急流。宜疏吴淞南北两岸、安亭等浦,引太湖诸水入刘家、白茆二港,使其势分。松江大黄浦乃通吴淞要道,今下流遏塞难浚。旁有范家浜,至南仓浦口径达海。宜浚深阔,上接大黄浦,达泖湖之水,庶几复《禹贡》“三江入海“之旧。水道既通,乃相地势,各置石闸,以时启闭。每岁水涸时,预修圩岸,以防暴流,则水患可息。”帝命发民丁开浚。原吉昼夜徙步,以身先之,功遂成。

  二年,修泰州河塘万八千丈,兴化南北堤、泰兴沿江圩岸、六合瓜步等屯。浚丹徒通潮旧江,又修象山茭湖塘岸,海康、徐闻二县那隐坡、调黎等港堤岸,黄严混水等十五闸、六陡门,孟津河堤,分宜湖塘,武陟马田堤岸,香山竹径水陂,复兴安分水塘。兴安有江,源出海阳山。江中横筑石埭,分南北渠,溉民田甚溥。埭上叠石如鳞,以防冲溢。严震直撤石增埭,水迫无所泄,冲塘岸,尽趋北渠,南渠浅涩,民失利。至是修复如旧。

  海门民请发淮安、苏、常民丁协修张墩港、东明港百馀里溃堤。帝曰:“三郡民方苦水患,不可重劳。”遣官行视,以扬州民协筑之。当涂民言:“慈湖濒江,上通宣、歙,东抵丹阳湖,西接芜湖。久雨浸淫,潮涨伤农,宜遣勘修筑。”帝从其请,且谕工部,安、徽、苏、松,浙江、江西、湖广,凡湖泊卑下,圩岸倾颓,亟督有司治之。夏原吉复奉命治水苏、松,尽通旧河港。又浚苏州千墩浦、致和塘、安亭、顾浦、陆皎浦、尤泾、黄泾共二万九千馀丈,松江大黄浦、赤雁浦、范家浜共万二千丈,以通太湖下流。

  先是,修含山崇义堰。未几,和州民言:“铜城闸上抵巢湖,下扬子江,决圩岸七十馀处,乞修治。”其吏目张良兴又言:“水淹麻、澧二湖田五万馀顷,宜筑圩埂,起桃花桥,讫含山界三十里。”俱从之。

  三年,修上虞曹娥江坝埂,温县驮坞村堤堰四千馀丈,南海卫莲塘、四会县鸦鹊水等堤岸,无为州周兴等乡及鹰扬卫乌江屯江岸。筑昌黎及历城小清河决堤,应天新河口北岸,从大胜关抵江东驿三千三百丈。浚海州北旧河,上通高桥,下接临洪场及山阳运盐河十八里。

  四年,修筑宣城十九圩,丰城穆湖圩岸,石首临江万石堤,溧水决圩。修怀宁斗潭河、彭滩圩岸,顺天固安,保定荆岱,乐亭鲁家套、社河口,吉水刘家塘、云陂,江都刘家圩港。筑湖广广济、武家穴等江岸。新建石头冈圩岸、江浦沿江堤。开泰州运盐河、普定秦潼河、西溪南仪阡三处河口,导流兴化、盐城界入海。浚常熟福山塘三十六里。

  五年,修长洲、吴江、昆山、华亭、钱塘、仁和、嘉兴堤岸,馀姚南湖坝,筑高要银冈、金山等溃堤,溉田五百馀顷。治杭州江岸之沦者。六年浚浙江平阳县河。七年修安陆州渲马滩决岸、海盐石堤,筑泰兴拦江堤三千九百馀丈。且浚大港北淤河,抵县南,出大江,四千五百馀丈。八年修丹阳练湖塘,汝阳汝河堤岸,南陵野塘圩、蚌荡坝,松滋张家坑、何家洲堤岸,平度州濰水、浮糠河决口百十二,堤堰八千馀丈,吴江石塘官路桥梁。

  九年,修安福丁陂等塘堰,安仁铙家陂、寿光堤,安陆京山景陵圩岸,长乐官塘,长洲至嘉兴石土塘桥路七十馀里,泄水洞百三十一处,监利车水堤四千四百馀丈,高安华陂屯陂堤,仁和、海宁、海盐土石塘岸万馀丈。筑沂州沭河口决岸,并瀹述阳述河。筑直隶新城张村等口决堤,仁和黄濠塘岸三百馀丈,孙家围塘岸二十馀里。浚濰县干丹河、定襄故渠六十三里,引滹沱水灌田六百馀顷。疏福山官渠,浚江阴青阳河道,邹平白条沟河三十馀里。

  丽水民言:“县有通济渠,截松阳、遂昌诸溪水入焉。上、中、下三源,流四十八派,溉田二千馀顷。上源民泄水自利,下源流绝,沙壅渠塞。请修堤堰如旧。”部议从之。齐东知县张升言:“小清河洪水冲决,淹没诸盐场及青州田。请浚上流,修长堤,使水行故道。”皇太子遣官经理之。鄜州民言:“洛水横决而西,冲塌州城东北隅。请浚故道,循州东山麓南流。”从之。

  十年,修浙江平阳捍潮堤岸,黄梅临江决岸百二十馀里,海门捍潮堤百三十里。筑新会圩岸二千馀丈,献县、饶阳恭俭等岸,安丘红河决岸,安州直亭等河决口八十九,华容、安津等堤决口四十六。浚上海蟠龙江、濰县白浪河。北京行太仆卿杨砥言:“吴桥、东光、兴济、交河及天津等卫屯田,雨水决堤伤稼。德州良店驿东南二十五里有黄河故道,与州南土河通。穿渠置闸,分杀水势,大为民便。”命侍郎兰芳往理之。

  十一年,修芜湖陶辛、政和二圩,保定、文安二县河口决岸五十四,应天新河圩岸,天长福胜、戚家庄二塘,荥泽大滨河堤。浚昆山太平河。十二年修凤阳安丰塘水门十六座及牛角坝、新仓铺塌岸,武陟郭村、马曲堤岸,聊城龙湾河,濮州红船口,范县曹村河堤岸。筑三河决堤。浚海州官河二百四十里。解州民言:“临晋涑水河逆流,决姚暹渠堰,入砂地,淹民田,将及盐池。”寻又言:“硝池水溢,决豁口,入盐池。”以涑水渠、姚暹渠并流,故命官修筑如其请。

  十三年,修兴济决岸、南京羽林右卫刁家圩屯田堤。吴江县丞李升言:“苏、松水患,太湖为甚,急宜泄其下流。若常熟白茆诸港,昆山千墩等河,长洲十八都港汊,吴县、无锡近湖河道,皆宜循其故迹,浚而深之。乃修蔡泾等闸,候潮来往,以时启闭。则泛滥可免,而民获耕种之利。”从之。十五年修固安孙家口及临漳固冢堤岸。十六年,修魏县决岸。

  十七年,萧山民言:“境内河渠四十五里,溉田万顷,比年淤塞。乞疏浚,仍置闸钱清小江坝东,庶旱潦无忧。”山东新城民言:“县东郑黄沟源出淄川,下流壅沮,霖潦妨农。陈家庄南有乾河,上与沟接,下通乌江,乞浚治。”并从之。十八年,海宁诸县民言:“潮没海塘二千六百馀丈,延及吴家等坝。”通政岳福亦言:“仁和、海宁坏长降等坝,沦海千五百馀丈。东岸赭山、严门山、蜀山旧有海道,淤绝久,故西岸潮愈猛。乞以军民修筑。”并从之。明年修海宁等县塘岸。

  二十一年,修嘉定抵松江潮圮圩岸五千馀丈、交耻顺化卫决堤百馀丈。文水民言:“文谷山常稔渠分引文谷河流,袤三十馀里,灌田。今河溃泄水。”从其奏,葺治之。二十二年,修临海广济河闸。

  洪熙元年修黄岩滨海闸坝。视永乐初,增府判一员,专其事。修献县、铙阳恭俭堤及窑堤口。

  宣德二年,浙江归安知县华嵩言:“泾阳洪渠堰溉五县田八千四百馀顷。洪武时,长兴侯耿炳文前后修浚,未久堰坏。永乐间,老人徐龄言於朝,遣官修筑,会营造不果。乞专命大臣起军夫协治。”从之。三年修灌县都江等堰四十四。临海民言:“胡巉诸闸潴水灌田,近年闸坏而金鳌、大浦、湖涞、举屿等河遂皆壅阻,乞为开筑。”帝曰:“水利急务,使民自诉於朝,此守令不得人尔。”命工部即饬郡县秋收起工。仍诏天下:“凡水利当兴者,有司即举行,毋缓视。”

  巡按江西御史许胜言:“南昌瑞河两岸低洼,多良田。洪武间修筑,水不为患。比年水溢,岸圮二十馀处。丰城安沙绳湾圩岸三千六百馀丈,永乐间水冲,改修百三十馀丈。近者久雨,江涨堤坏。乞敕有司募夫修理。”中书舍人陆伯伦言:“常熟七浦塘东西百里,灌常熟、昆山田,岁租二十馀万石。乞听民自浚之。”皆诏可。

  四年,修献县柳林口堤岸。潜江民言:“蚌湖、阳湖皆临襄河,水涨岸决,害荆州三卫、荆门、江陵诸州县官民屯田无算。乞发军民筑治。从之。福清民言:“光贤里官民田百馀顷,堤障海水。堤坏久,田尽荒。永乐中,尝命修治,迄今未举,民不得耕。”帝责有司亟治,而谕尚书吴中严饬郡邑,陂池堤堰及时修浚,慢者治以罪。

  五年,巡抚侍郎成均言:“海盐去海二里,石嵌土岸二千四百馀丈,水啮其石,皆已刓敝。议筑新石於岸内,而存其旧者以为外障。乞如洪武中令嘉、严、绍三府协夫举工。”从之。

  六年,修浏阳、广济诸县堤堰,丰城西北临江石堤及西南七圩坝,石首临江三堤。浚馀姚旧河池。巡抚侍郎周忱言:“溧水永丰圩周围八十馀里,环以丹阳、石臼诸湖。旧筑埂坝,通陟门石塔,农甚利之。今颓败,请葺治。”教谕唐敏言:“常熟耿泾塘,南接梅里,通昆承湖,北达大江。洪武中,浚以溉田。今壅阻,请疏导。”并从之。

  七年,修眉州新津通济堰。堰水出彭山,分十六渠,溉田二万五千馀亩。河东盐运使言:“盐池近地姚暹河,流入五星湖转黄流河,两岸洼下。比岁雨溢水涨,冲至解州。浪益急,遂溃南岸,没民田三十馀里,盐池护堤皆坏。复因下流涑水河高,壅淤逆流,姚暹以决。乞起民夫疏瀹。”从之。苏州知府况钟言:“苏、松、嘉、湖湖有六,曰太湖、庞山、阳城、沙湖、昆承、尚湖。永乐初,夏原吉浚导,今复淤。乞遣大臣疏浚。”乃命周忱与钟治之。是岁,汾河骤溢,败太原堤。镇守都司李谦、巡按御史徐杰以便宜修治,然后驰奏。帝嘉奖之。

  八年,葺湖广偏桥卫高陂石洞,完县南关旧河。复和州铜城堰闸。修安阳广惠等渠,磁州滏阳河、五爪济民渠。九年修江陵枝江沿江堤岸。筑蓟州决岸。毁苏、松民私筑堤堰。十年筑海盐潮决海塘千五百馀丈。主事沈中言:“山阴西小江,上通金、严,下接三江海口,引诸暨、浦江、义乌诸湖水以通舟。江口近淤,宜筑临浦戚堰障诸湖水,俾仍出小江。”诏部覆夺。

  正统元年,修吉安沿江堤。筑海阳、登云、都云、步村等决堤。浚陕西西安灞桥河。二年筑蠡县王家等决口。修新会鸾台山至瓦塘浦颓岸,江陵、松滋、公安、石首、潜江、监利近江决堤。又修湖广老龙堤,以为汉水所溃也。三年疏泰兴顺德乡三渠,引湖溉田;潞州永禄等沟渠二十八道,通於漳河。四年修容城杜村口堤。设正阳门外减水河,并疏城内沟渠。荆州民言:“城西江水高城十馀丈,霖潦坏堤,水即灌城。请先事修治。”宁夏巡抚都御史金濂言:“镇有五渠,资以行溉,今明沙州七星、汉伯、石灰三渠久塞。请用夫四万疏浚,溉芜田千三百馀顷。”并从之。

  五年,修太湖堤,海盐海岸,南京上中下新河及济川卫新江口防水堤,漷县、南宫诸堤。筑顺天、河间及容城杜村口、郎家口决堤。塞海宁蛎岩决堤口。浚盐城伍祐、新兴二场运河。初,溧水有镇曰广通,其西固城湖入大江,东则三塔堰河入太湖。中间相距十五里,洪武中凿以通舟。县地稍洼,而湖纳宁国、广德诸水,遇潦即溢,乃筑坝於镇以御之,而堰水不能至坝下。是岁,改筑坝於叶家桥。胭脂河者,溧水入秦淮道也。苏、松船皆由以达,沙石壅塞,因并浚之。山阳泾河坝,上接漕河,下达盐城,旧置绞关以通舟,岁久且敝,又恐盗泄水利,遂筑塞河口。是岁,从民请,修坝并复绞关。

  六年,造宣武门东城河南岸桥。修江米巷玉河桥及堤,并浚京城西南河。筑丰城沙月诸河堤、芜湖陶辛圩新埂。浚海宁官河及花塘河、硖石桥塘河,筑瓦石堰二所。疏南京江洲,杀其水势,以便修筑塌岸。高邮知州韩简言:“官河上下二闸皆圮,河亦不通,且子婴沟塞,减水阴洞闭,致旱涝无所济。俱乞浚治。”诏部核实以行。

  七年,修江西广昌江岸、萧山长山浦海塘、彭山通济堰。筑南京浦子口、大胜关堤,九江及武昌临江塌岸。浚江陵、荆门、潜江淤沙三十馀里。八年修兰溪卸桥浦口堤,弋阳官陂三所。浚南京城河。

  九年,修德州耿家湾等堤岸、杞县离沟堤。筑容城杜村堤决口。易上虞菱湖土坝为石闸。挑无锡里谷、苏塘、华港、上村、李走马塘诸河,东南接苏州苑山湖塘,北通扬子江,西接新兴河,引水灌田。浚杞县牛墓冈旧河,武进太平、永兴二河。疏海盐永安河,茶市院新泾、陶泾塘诸河。都御史陈镒言:“朝邑多沙硷,难耕。县治洛河,与渭水通,请穿渠灌之。”新安民言:“城南长沟河,西通徐、漕二水,东连雄县直沽,沙土淤塞,请发丁夫疏浚。”海阳民萧瑶言:“县有长溪,源出山麓,流抵海口,周袤潮郡,故登隆等都俱置沟通溉。惟隆津等都陆野绝水,岁旱无所赖。乞开沟如登隆。”长乐民刘彦梁言:“严湖二十馀里,南接稠{艹奄}溪,西通倒流溪,可备旱溢。又有张塘涵、塘前涵、大塘涵、陈塘港,其利如严湖。乞令有司疏浚。”广济民言:“县与邻邑黄梅,岁运粮三万石於望牛墩。小车盘剥,不堪其劳。连城湖港廖家口有沟抵墩前,淤浅不能行船。请与黄梅合力浚通,以便水运。”并从之。

  十一年,修洞庭湖堤。筑登州河岸。浚通州金沙场八里河,以通运渠。任丘民言:“凌城港去县二十五里,内有定安桥河,北十八里通流,东七里沙塞。宜疏通与港相接。入直沽张家湾。”巡抚周忱言:“应天、镇江、太平、宁国诸府,旧有石臼等湖。其中沟港,岁办鱼课。其外平圩浅滩,听民牧放孳畜、采掘菱藕,不许种耕。故山溪水涨,有所宣泄。近者富豪筑圩田,遏湖水,每遇泛溢,害即及民,宜悉禁革。”并从之。

  十二年,疏平度州大湾口河道,荆州公安门外河,以便公安、石首诸县输纳。浙江听选官王信言:“绍兴东小江,南通诸暨七十二湖,西通钱塘江。近为潮水涌塞,江与田平,舟不能行,久雨水溢,邻田辄受其害。乞发丁夫疏浚。”从之。

  十三年,筑宁夏汉、唐坝决口。疏山西涑水河、南海县通海泉源。凿宣府城濠,引城北山水入南城大河。湖广五开卫言:“卫与苗接,山路峻险。去卫三十里有水通靖州江,乱石沙滩,请疏以便输运。”云南邓川州言:“本州民田与大理卫屯田接壤湖畔,每岁雨水沙土壅淤,禾苗淹没。乞命州卫军民疏治。”并从之。

  十四年,浚南海潘埇堤岸,置水闸。和州民言:“州有姥镇河,上通麻、澧二湖,下接牛屯大河,长七十里许,广八丈。又有张家沟,连铜城闸,通大江,长减姥镇之半,广如之,灌溉降福等七十馀圩及南京诸卫屯田,近年河溃闸圮,率皆淤塞。请兴役疏浚,仍於姥镇、丰山嘴、叶公坡各建闸以备旱涝。”从之。

  景泰元年,筑丹阳甘露等坝。二年修玉河东、西堤。浚安定门东城河,永嘉三十六都河,常熟顾新塘,南至当湖,北至扬子江。三年修泰和信丰堤。筑延安、绥德决河,绵州西岔河通江堤岸。浚常熟七浦塘,剑州海子。疏孟渎河浜泾十一。工部言:“海盐石塘十八里,潮水冲决,浮土修筑,不能久。”诏别筑石塘捍之。

  四年,浚江阴顺塘河十馀里,东接永利仓大河,西通夏港及扬子江。云南总兵官沐璘言:“城东有水南流,源发邵甸,会九十九泉为一,抵松花坝分为二支:一绕金马山麓,入滇池;一从黑窑村流至云泽桥,亦入滇池。旧於下流筑堰,溉军民田数十万顷,霖潦无所泄。请令受利之家,自造石闸,启闭以时。”报可。五年疏灵宝黎园庄渠,通鸿泸涧,溉田万顷。六年浚华容杜预渠,通运船入江,避洞庭险。修容城白沟河杜村口、固安杨家等口决堤。

  七年,尚书孙原贞言:“杭州西湖旧有二闸,近皆倾圮,湖遂淤塞。按宋苏轼云‘杭本江海故地,水泉碱苦。自唐李泌引湖水入城为六井,然后井邑日富,不可许人佃种。’周淙亦言:‘西湖贵深阔。’因招兵二百,专一捞湖。其后,豪户复请佃,湖日益填塞,大旱水涸。诏郡守赵与亹开浚,芰荷茭荡悉去,杭民以利。此前代经理西湖大略也。其后,势豪侵占无已,湖小浅狭,闸石毁坏。今民田无灌溉资,官河亦涩阻。乞敕有司兴浚,禁侵占以利军民。”从之。

  天顺二年,修彭县万工堰,灌田千馀顷。五年,佥事李观言:“泾水出泾阳仲山谷,道高陵,至栎阳入渭,袤二百里。汉开渠溉田,宋、元俱设官主之。今虽有瓠口郑、白二渠,而堤堰摧决,沟洫壅潴,民弗蒙利。”乃命有司浚之。

  八年,永平民言:“漆河绕城西南流入海,城趾皆石,故水不能决。其馀则沙土易溃,前人於东北筑土堤,西南甓岸。今岁久日塌,宜作堤於东流,横以激之,使合西流,庶无荡析患。”都御史项忠言:“泾阳之瓠口郑、白二渠,引泾水溉田数万顷,至元犹溉八千顷。其后渠日浅,利因以废。宣德初,遣官修凿,亩收四三石。无何复塞,渠旁之田,遇旱为赤地。泾阳、醴泉、三原、高陵皆患苦之。昨请於泾水上源龙潭左侧疏浚,讫旧渠口,寻以诏例停止。今宜毕其役。西安城西井泉碱苦,饮者辄病。龙首渠引水七十里,修筑不易,且利止及城东。西南皂河去城一舍许,可凿,令引水与龙首渠会,则居民尽利。”邳州知州孟琳言:“榆行诸社俱临沂河,久雨岸崩二十八处,低田尽淹。乞与修筑。并从之。

  成化二年,修寿州安丰塘。四年,疏石州城河。六年,修平湖周家泾及独山海塘。七年,潮决钱塘江岸及山阴、会稽、萧山、上虞,乍浦、沥海二所,钱清诸场。命侍郎李颙修筑。八年,堤襄阳决岸。十年,廷臣会议:江浦北城圩古沟,北通滁河浦子口;城东黑水泉古沟,南入大江。二沟相望,冈垅中截。宜凿通成河,旱引涝泄。从之。

  十一年,浚杭州钱塘门故渠,左属涌金门,建桥闸以蓄湖水。巡抚都御史牟俸言:“山东小清河,上接济南趵突诸泉,下通乐安沿海高家港盐场。大清河,上接东平坎河诸泉,下通滨州海丰、利津,沿海富国盐场。淤塞,苦盘剥,雨水又患淹没。劝农参政唐虞浚河造闸,请令兼治水利。”诏可。

  十二年,巡按御史许进言:“河西十五卫,东起庄浪,西抵肃州,绵亘几二千里,所资水利多夺於势豪。宜设官专理。”诏屯田佥事兼之。

  十四年,俸言:“直隶苏、松与浙西各府,频年旱涝,缘周环太湖,乃东南最洼地,而苏、松尤最下之冲。故每逢积雨,众水奔溃,湖泖涨漫,淹没无际。按太湖即古震泽,上纳嘉、湖、宣、歙诸州之水,下通娄、东、吴淞三江之流,东江今不复见,娄、淞入海故迹具存。其地势与常熟福山、白茆二塘俱能导太湖入江海,使民无垫溺,而土可耕种,历代开浚具有成法。本朝亦常命官修治,不得其要。而滨湖豪家尽将淤滩栽莳为利。治水官不悉利害,率於泄处置石梁,壅土为道,或虑盗船往来,则钉木为栅。以致水道堙塞,公私交病。请择大臣深知水利者专理之,设提督水利分司一员随时修理,则水势疏通,东南厚利也。”帝即令俸兼领水利,听所浚筑。功成,乃专设分司。

  十五年,修南京内外河道。十八年,浚云南东西二沟,自松华坝黑龙潭抵西南柳坝南村,灌田数万顷。修居庸关水关、城券及隘口水门四十九,楼铺、墩台百二。二十年,修嘉兴等六府海田堤岸,特选京堂官往督之。二十二年,浚南京中下二新河。

  弘治三年,从巡抚都御史丘鼐言,设官专领灌县都江堰。六年,敕抚民参政朱瑄浚河南伊、洛,彰德高平、万金,怀庆广济,南阳召公等渠,汝宁桃陂等堰。

  七年,浚南京天、潮二河,备军卫屯田水利。七月命侍郎徐贯与都御史何鉴经理浙西水利。明年四月告成。贯初奉命,奏以主事祝萃自随。萃乘小舟究悉源委。贯乃令苏州通判张旻疏各河港水,潴之大坝。旋开白茆港沙面,乘潮退,决大坝水冲激之,沙泥刷尽。潮水荡激,日益阔深,水达海无阻。又令浙江参政周季麟修嘉兴旧堤三十馀里,易之以石,增缮湖州长兴堤岸七十馀里。贯乃上言:“东南财赋所出,而水患为多。永乐初,命夏原吉疏浚。时以吴淞江氵艳沙浮荡,未克施工。迨今九十馀年,港浦愈塞。臣督官行视,浚吴江长桥,导太湖散入淀山、阳城、昆承等湖泖。复开吴淞江并大石、赵屯等浦,泄氵殿山湖水,由吴淞江以达於海。开白茆港白鱼洪、鲇鱼口,泄昆承湖水,由白茆港以注於江。开斜堰、七铺、盐铁等塘,泄阳城湖水,由七丫港以达於海。下流疏通,不复壅塞。乃开湖州之溇泾,泄西湖、天目、安吉诸山之水,自西南入於太湖。开常州之百渎,泄溧阳、镇江、练湖之水,自西北入於太湖。又开诸陡门,泄漕河之水,由江阴以入於大江。上流亦通,不复堙滞。”是役也,修浚河、港、泾、渎、湖、塘、陡门、堤岸百三十五道,役夫二十馀万,祝萃之功多焉。

  巡抚都御史王珣言:“宁夏古渠三道,东汉、中唐并通。惟西一渠傍山,长三百馀里,广二十馀丈,两岸危峻,汉、唐旧迹俱堙。宜发卒浚凿,引水下流。即以土筑东岸,建营堡屯兵以遏寇冲。请帑银三万两,并灵州六年盐课,以给其费。”又请於灵州金积山河,开渠灌田,给军民佃种。并从之。

  十八年,修筑常熟塘坝,自尚湖口抵江,及黄、泗等浦,新庄等沙三十馀处。浚杭州西湖。

  正德七年,修广平滏阳河口堤岸。十四年浚南京新江口右河。十五年,御史成英言:“应天等卫屯田在江北滁、和、六合者,地势低,屡为水败。从金城港抵浊河达乌江三十馀里,因旧迹浚之,则水势泄而屯田利。”诏可。

  嘉靖元年,筑浚束鹿、肥乡、献、魏堤渠。初,苏、松水道尽为势家所据。巡抚李充嗣画水为井地,示开凿法,户占一区,计工刻日。造浚川爬,用巨筏数百,曳木齿,随潮进退,击汰泥沙。置小艇百馀,尾铁帚以导之。浚故道,穿新渠,巨浦支流,罔不灌注。帝嘉其劳,赉以银币。二年,修德胜门东、朝阳门北城垣河道,筑仪真、江都官塘五区。

  十年,工部郎中陆时雍言:“良乡卢沟河,涿州琉璃、胡良二河,新城、雄县白沟河,河间沙河,青县滹沱河,下流皆淤。宜以时浚,使达於海。”诏巡抚议之。

  十一年,太仆卿何栋勘畿封河患有二。一论滹沱河。其一言:“真定鸭、沙、磁三河,俱发源五台。会诸支水,抵唐河兰家圈,合流入河间。东南经任丘、霸州、天津入海,此故道也。河间东南高,东北下,故水决兰家口,而肃宁、新安皆罹其害。宜筑决口,浚故道。涿州胡良河,自拒马分流,至州东入浑河。良乡琉璃河,发源磁家务,潜入地中,至良乡东入浑河。比者浑河壅塞,二河不流。然下流淤沙仅四五里,请亟浚之。”部覆允行。

  郎中徐元祉受命振灾,上言:“河本以泄水,今反下壅;淀本以潴水,今反上溢。故畿辅常苦水,顺天利害相半,真定利多於害,保定害多於利,河间全受其害。弘、正间,尝筑长堤,排决口,旋即溃败。今惟疏浚可施,其策凡六。一浚本河,俾河身宽邃。九河自山西来者,南合滹沱而不侵真定诸郡,北合白沟而不侵保定诸郡。此第一义也。一浚支河。令九河之流,经大清河,从紫城口入;经文都村,从涅槃口入;经白洋淀,从兰家口入;经章哥洼,从杨村河入。直遂以纳细流,水力分矣。一浚决河。九河安流时,本支二河可受,遇涨则岸口四冲。宜每冲量存一口,复浚令合成一渠,以杀湍急,备淫溢。一浚淀河。令淀淀相通,达於本支二河,使下有所泄。一浚淤河。九河东逝,悉由故道,高者下,下者通。占据曲防者抵罪。一浚下河。九河一出青县,一出丁字沽,二流相匝於苑家口。故施工必自苑家口始,渐有成效,然后次第举行,庶减诸郡水害。”帝嘉纳之。

  明年,香河郭家庄自开新河一道,长百七十丈,阔五十丈,近旧河十里馀。诏河官亟缮治。

  十三年,巡抚都御史周金言:“兰家圈决口,塞之则东溢,病河间;不塞则东流渐淤,病保定。宜存决口而浚广新河,使水东北平流,无壅涸患。”从之。

  二十四年,浚南京后湖。初,胡体乾按吴,以松江泛溢,进六策:“曰开川,曰浚湖,曰杀上流之势,曰决下流之壑,曰排潮涨之沙,曰立治田之规。是年,吕光洵按吴,复奏苏、松水利五事:

  一曰广疏浚以备潴泄。三吴泽国,西南受太湖诸泽,水势尤卑。东北际海,冈陇之地,视西南特高。高苦旱,卑苦涝。昔人於下流疏为塘浦,导诸湖水北入江,东入海,又引江潮流衍於冈陇外。潴泄有法,水旱无患。比来纵浦横塘,多堙不治,惟黄浦、刘河二江颇通。然太湖之水源多势盛,二江不足以泄之。冈陇支河又多壅绝,无以资灌溉。於是高下俱病,岁常告灾。宜先度要害,於氵殿山等茭芦地,导太湖水散入阳城、昆承、三泖等湖。又开吴淞江及大石、赵屯等浦,泄淀山之水以达於海。浚白茆、鲇鱼诸口,泄昆承之水以注於江。开七浦、盐铁等塘,泄阳城之水以达於江。又导田间之水,悉入小浦,以纳大浦,使流者皆有所归,潴者皆有所泄。则下流之地治,而涝无所忧矣。乃浚艾祁、通波以溉青浦,浚顾浦、吴塘以溉嘉定,浚大瓦等浦以溉昆山之东,浚许浦等塘以溉常熟之北,浚臧村等港以溉金坛,浚澡港等河以溉武进。凡陇冈支河堙塞不治者,皆浚之深广,使复其旧。则上流之地亦治,而旱无所忧矣。此三吴水利之经也。

  一曰修圩岸以固横流。苏、松、常、镇东南下流,而苏、松又常、镇下流,易潴难泄。虽导河浚浦引注江海,而秋霖泛涨,风涛相薄,则河浦之水逆行田间,冲啮为患。宋转运使王纯臣尝令苏、湖作田塍御水,民甚便之。司农丞郏亦云:“治河以治田为本。”故老皆云,前二三十年,民间足食,因馀力治圩岸,田益完美。近皆空乏,无暇修缮,故田圩渐坏,岁多水灾。合敕所在官司专治圩岸。岸高则田自固,虽有霖涝,不能为害。且足制诸湖之水咸归河浦中,则不待决泄,自然湍流。而冈陇之地,亦因江水稍高,又得亩引以资灌溉,不特利於低田而已。

  一曰复板闸以防污氵殿。河浦之水皆自平原流入江海,水慢潮急,以故沙随浪涌,其势易淤。昔人权其便宜,去江海十里许夹流为闸,随潮启闭,以御淤沙。岁旱则长闭以蓄其流,岁涝则长启以宣其溢,所谓置闸有三利,盖谓此也。近多堙塞,惟常熟福山闸尚存。故老以为河浦入海之地,诚皆置闸,自可历久不壅。

  一曰量缓急以处工费。

  一曰重委任以责成功。

  诏悉如议。光洵因请专委巡抚欧阳必进。从之。二十六年,给事中陈斐请仿江南水田法,开江北沟洫,以祛水患,益岁收。报可。

  三十八年,总督尚书杨博请开宣、大荒田水利。从之。巡抚都御史翁大立言:“东吴水利,自震泽浚源以注江,三江导流以入海,而苏州三十六浦,松江八汇,毗陵十四渎,共以节宣旱涝。近因倭寇冲突,汊港之交,率多钉栅筑堤以为捍御,因致水流停潴,淤滓日积。渠道之间,仰高成阜。且具区湖泖,并水而居者杂莳茭芦,积泥成荡,民间又多自起圩岸。上流日微,水势日杀。黄浦、娄江之水又为舟师所居,下流亦淤。海潮无力,水利难兴,民田渐硗。宜於吴淞、白茆、七浦等处造成石闸,启闭以时。挑镇江、常州漕河深广,使输挽无阻,公私之利也。”诏可。

  四十二年,给事中张宪臣言:“苏、松、常、嘉、湖五郡水患叠见。请浚支河,通潮水;筑圩岸,御湍流。其白茆港、刘家河、七浦、杨林及凡河渠河荡壅淤沮洳者,悉宜疏导。”帝以江南久苦倭患,民不宜重劳,令酌浚支河而已。四十五年,参政凌云翼请专设御史督苏、松水利。诏巡盐御史兼之。

  隆庆三年,开湖广竹筒河以泄汉江。巡抚都御史海瑞疏吴淞江下流上海淤地万四千丈有奇。江面旧三十丈,增开十五丈,自黄渡至宋家桥长八十里。明年春,瑞言:“三吴入海之道,南止吴淞,北止白茆,中止刘河。刘河通达无滞,吴淞方在挑疏。土人请开白茆,计浚五千馀丈,役夫百六十四万馀。”又言:“吴淞役垂竣,惟东西二坝未开。父老皆言昆山夏驾口、吴江长桥、长洲宝带桥、吴县胥口及凡可通流下吴淞者,逐一挑毕,方可开坝。”并从之。是年筑海盐海塘。越四年,从巡抚侍郎徐栻议,复开海盐秦驻山,南至澉浦旧河。

  万历二年,筑荆州采穴,承天泗港、谢家湾诸决堤口。复筑荆、岳等府及松滋诸县老垸堤。

  四年,巡抚都御史宋仪望言:“三吴水势,东南自嘉、秀沿海而北,皆趋松江,循黄浦入海;西北自常、镇沿江而东,皆趋江阴、常熟。其中太湖潴蓄,汇为巨浸,流注庞山、渎墅、淀山、三泖,阳城诸湖。乃开浦引湖,北经常熟七浦、白茆诸港入於江,东北经昆山、太仓穿刘家河,东南通吴淞江、黄浦,各入於海。诸水联络,四面环护,中如仰盂。杭、嘉湖、常、镇势绕四隅,苏州居中,松江为诸水所受,最居下。乞专设水利佥事以裨国计。”部议遣御史董之。

  六年,巡抚都御史胡执礼请先浚吴淞江长桥、黄浦。先是,巡按御史林应训言:

  “苏、松水利在开吴淞江中段,以通入海之势。太湖入海,其道有三:东北由刘河,即古娄江故道;东南由大黄浦,即古东江遗意;其中为吴淞江,经昆山、嘉定、青浦、上海,乃太湖正脉。今刘河、黄浦皆通,而中江独塞者,盖江流与海潮遇,海潮浑浊,赖江水迅涤之。刘河独受巴、阳诸湖,又有新洋江、夏驾浦从旁以注;大黄浦总会杭、嘉之水,又有淀山、泖荡从上而灌。是以流皆清驶,足以敌潮,不能淤也。

  惟吴淞江源出长桥、石塘下,经庞山、九里二湖而入。今长桥、石塘已堙,庞山、九里复为滩涨,其来已微。又有新洋江、夏驾浦掣其水以入刘河,势乃益弱,不能胜海潮汹涌之势而涤浊浑之流,日积月累,淤塞仅留一线。水失故道,时致淫滥。支河小港,亦复壅滞。旧熟之田,半成荒亩。

  前都御史海瑞力破群议,挑自上海江口宋家桥至嘉定艾祁八十里,幸尚通流。自艾祁至昆山慢水港六十馀里,则俱涨滩,急宜开浚,计浅九千五百馀丈,阔二十丈。此江一开,太湖直入於海,滨江诸渠得以引流灌田,青浦积荒之区俱可开垦成熟矣。”

  并从之。至是,工成。应训又言:

  “吴江县治居太湖正东,湖水由此下吴淞达海。宋时运道所经,畏风阻险,乃建长桥、石塘以通牵挽。长桥百三十丈,为洞六十有二。石塘小则有窦,大则有桥,内外浦泾纵横贯穿,皆为泄水计也。石塘泾窦半淤,长桥内外俱圮,仅一二洞门通水。若不疏浚,虽开吴淞下流,终无益也。宜开庞山湖口,由长桥抵吴家港。则湖有所泄,江有所归,源盛流长,为利大矣。

  松江大黄浦西南受杭、嘉之水,西北受氵殿、泖诸荡之水,总会於浦,而秀州塘、山泾港诸处实黄浦来源也。氵殿山湖入黄浦道渐多淤浅,宜为疏瀹。而自黄浦、横涝、洙泾,经秀州塘入南泖,至山泾港等处,万四千馀丈,待浚尤急。

  他如苏之茜泾、杨林、白茆、七浦诸港,松之蒲汇、官绍诸塘,常、镇之澡港、九曲诸河,并宜设法开导,次第修举。”

  八年,又言:“苏、松诸郡干河支港凡数百,大则泄水入海,次则通湖达江,小则引流灌田。今吴淞江、白茆塘、秀州塘、蒲汇塘、孟渎河、舜河、青旸港俱已告成,支河数十,宜尽开浚。”俱从其请。

  久之,用仪望议,特设苏、松水利副使,以许应逵领之。乃浚吴淞八十馀晨,筑塘九十馀处,开新河百二十三道,浚内河百三十九道,筑上海李家洪老鸦嘴海岸十八里,发帑金二十万。应逵以其半讫工。三十七、八年间,霪雨浸溢,水患日炽。越数年,给事中归子顾言:“宋时,吴淞江阔九里。元末淤塞。正统间,周忱立表江心,疏而浚之。崔恭、徐贯、李充嗣、海瑞相继浚者凡五,迄今四十馀年,废而不讲。宜使江阔水驶,塘浦支河分流四达。”疏入留中。巡按御史薛贞复请行之,下部议而未行。至天启中,巡抚都御史周起元复请浚吴淞、白茆。崇祯初,员外郎蔡懋德、巡抚都御史李待问皆以为请。久之,巡抚都御史张国维请疏吴江长桥七十二〈谷共〉及九里、石塘诸洞。御史李谟复请浚吴淞、白茆。俱下部议,未能行也。

  十年,增筑雄县横堤八里,御滹沱暴涨。

  十三年,以尚宝少卿徐贞明兼御史,领垦田使。贞明为给事中,尝请兴西北水利如南人圩田之制,引水成田。工部覆议:“畿辅诸郡邑,以上流十五河之水泄於猫儿一湾,海口又极束隘,故所在横流。必多开支河,挑浚海口,而后水势可平,疏浚可施。然役大费繁,而今以民劳财匮,方务省事,请罢其议。”乃已。后贞明谪官,著《潞水客谭》一书,论水利当兴者十四条。时巡抚张国彦、副使顾养谦方开水利於蓟、永有效,於是给事中王敬民荐贞明,特召还,赐敕勘水利。贞明乃先治京东州邑,如密云燕乐庄,平谷水峪寺、龙家务庄,三河塘会庄、顺庆屯地。蓟州城北黄厓营,城西白马泉、镇国庄,城东马伸桥,夹林河而下别山铺,夹阴流河而下至於阴流。遵化平安城,夹运河而下沙河铺西,城南铁厂、涌珠湖以下韭菜沟、上素河、下素河百馀里。丰润之南,则大寨、剌榆坨、史家河、大王庄,东则榛子镇,西则鸦红桥,夹河五十馀里。玉田青庄坞、后湖庄、三里屯及大泉、小泉,至於濒海之地,自水道沽关、黑严子墩至开平卫南宋家营,东西百馀里,南北百八十里。垦田三万九千馀亩。至真定将治滹沱近堧地,御史王之栋言:“滹沱非人力可治,徒耗财扰民。”帝入其言,欲罪诸建议者。申时行言:“垦田兴利谓之害民,议甚舛。顾为此说者,其故有二。北方民游惰好闲,惮於力作,水田有耕耨之劳,胼胝之苦,不便一也。贵势有力家侵占甚多,不待耕作,坐收芦苇薪刍之利;若开垦成田,归於业户,隶於有司,则已利尽失,不便二也。然以国家大计较之,不便者小,而便者大。惟在斟酌地势,体察人情,沙碱不必尽开,黍麦无烦改作,应用夫役,必官募之,不拂民情,不失地利,乃谋国长策耳。”於是贞明得无罪,而水田事终罢。

  巡抚都御史梁问孟筑横城堡边墙,虑宁夏有黄河患,请堤西岔河,障水东流。从之。十九年,尚宝丞周弘禴言:“宁夏河东有汉、秦二坝,请依河西汉、唐坝筑以石,於渠外疏大渠一道,北达鸳鸯诸湖。”诏可。

  二十三年,黄、淮涨溢,淮、扬昏垫。议者多请开高家堰以分淮。宝应知县陈煃为御史,虑高堰既开,害民产盐场,请自兴、盐迤东,疏白涂河、石〈石达〉口、廖家港为数河,分门出海;然后从下而上,浚清水、子婴二沟,且多开瓜、仪闸口以泄水。给事中祝世禄亦言:“议者欲放淮从广阳、射阳二湖入海。广阳阔仅八里,射阳仅二十五丈,名为湖,实河也。且离海三百里,迂回浅窄,高、宝七州县水惟此一线宣泄之,又使淮注焉,田庐盐场,必无幸矣。广阳湖东有大湖,方广六十里,湖北口有旧官河,自官荡至盐城石〈石达〉口,通海仅五十三里,此导淮入海一便也。”下部及河漕官议,俱格不行。既而总河尚书杨一魁言:“黄水倒灌,正以海口为阻。分黄工就,则石〈石达〉口、廖家港、白驹场海口,金湾、芒稻诸河,急宜开刷。”乃命如议行之。

  三十年,保定巡抚都御史汪应蛟言:“易水可溉金台,滹水可溉恒山,溏水可溉中山,滏水可溉襄国,漳水可溉邺下,而瀛海当众河下流,故号河中,视江南泽国不异。至於山下之泉,地中之水,所在皆有,宜各设坝建闸,通渠筑堤,高者自灌,下则车汲。用南方水田法,六郡之内,得水田数万顷,畿民从此饶,永无旱涝之患。不幸滨河有梗,亦可改折於南,取籴于北。此国家无穷利也。”报可。应蛟乃于天津葛沽、何家圈、双沟、白塘,令防海军丁屯种,人授田四亩,共种五千馀亩,水稻二千亩,收多,因上言:“垦地七千顷,岁可得谷二百馀万石,此行之而效者也。”

  是年,真定知府郭勉浚大鸣、小鸣泉四十馀穴,溉田千顷。邢台达活、野狐二泉流为牛尾河,百泉流为澧河,建二十一闸二堤,灌田五百馀顷。

  天启元年,御史左光斗用应蛟策,复天津屯田,令通判卢观象管理屯田水利。明年,巡按御史张慎言言:“自枝河而西,静海、兴济之间,万顷沃壤。河之东,尚有盐水沽等处为膏腴之田,惜皆芜废。今观象开寇家口以南田三千馀亩,沟洫芦塘之法,种植疏浚之方,皆具而有法,人何惮而不为?大抵开种之法有五:一官种。谓牛、种、器具、耕作、雇募皆出於官,而官亦尽收其田之入也。一佃种。谓民愿垦而无力,其牛、种、器具仰给於官,待纳稼之时,官十而取其四也。一民种。佃之有力者,自认开垦若干,迨开荒既熟,较数岁之中以为常,十一而取是也。一军种。即令海防营军种葛沽之田,人耕四亩,收二石,缘有行、月粮,故收租重也。一屯种。祖宗卫军有屯田,或五十亩,或百亩。军为屯种者,岁入十七於官,即以所入为官军岁支之用。国初兵农之善制也。四法已行,惟屯种则今日兵与军分,而屯仅存其名。当选各卫之屯馀,垦津门之沃土,如官种法行之。”章下所司,命太仆卿董应举管天津至山海屯田,规画数年,开田十八万亩,积谷无算。

  崇祯二年,兵部侍郎申用懋言:“永平泺河诸水,逶迤宽衍,可疏渠以防旱潦。山坡隙地,便栽种。宜令有司相地察源,为民兴利。”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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